69、利康(2 / 2)

这是一根深埋于河底的绳,不到扯到底,就不知道上面到底挂了多少泥。

林悠将希望寄托在沈一安身上,“你有什么想法?”

沈一安踩灭烟头,吁声摇头,“没想法。”

就算有,他们也没有权限去做。

林悠的眼神中流露出失望。因为他是前辈,是师哥,所以有什么事他都冲在前头,顶肩去抗,但他到底也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人生,不能什么事都指望别人。

林悠在脑子里捋清思路,“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钱某。只要摸清了钱某的身份,以及他和李汉山、船厂三者之间的利益关系,我们就能去马家村取证。”

可问题是怎么找?

锦城有一千六百万常住人口,这么了无头绪的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林悠说:“我们现在唯一的线索只有利康。我们去利康蹲点,不信蹲不到他。”

利康是个空壳公司不假,但不见得全然没有蛛丝马迹。上回他们去调查的过程有些许匆忙,很可能遗漏了些关键信息。

从整体形势上看,他们现在很被动,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沈一安想了想,最终点头,“走吧。先回所里打了个卡,我们再出发。”

下午两点,两人便装来到利康的楼下,沈一安在对街找了家视野好的早铺店,点了一屉小笼包,坐在临街的桌前,观察对面楼人员进出的情况。

林悠没心情吃东西,早上从医院出来后她就一直没胃口,人维持在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回来时老戴也劝她,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但林悠听不进去。她毕竟还年轻,没活到那个份儿上,有些事情,她看不开。这一点,也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

沈一安夹起热乎的小笼包,蘸上辣椒油拌醋,边吃边说:“溺死在荷塘月色的那个女学生,你说戴哥不惋惜,不难过吗?遇上这种出人命的事,我们当然惋惜,当然难过。生命只有一次不假,但很多时候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谁说活着才一定是快乐的呢?没有人天生冷漠,只是人间冷暖见得多了,麻木了。你要做这一行,往后遇见不公平的案子多了,同情心根本不够用……”

沈一安突然不继续往下说了,拍了拍林悠的肩膀,让她转头。

“哎,看那两个人。”

林悠扭过头,楼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人肘间夹了只黑皮包,个头都不高,黝黑的脸,油腻腻的头发,穿着打扮看起来像是包工头。

他们下楼后没有立即走,而是从裤兜里掏出包软中华,站在街边吸烟,谈笑风生。

疑惑间,沈一安又说了句,“看鞋。”

林悠将视线下移,如沈一安所说,他们的鞋沿有泥,还是白泥。锦城近来几天没有下过雨,这泥只可能是在工地沾的。

两人吸完烟,烟头随手扔进了绿化带,一前一后上了辆奥迪车。车子外头很脏,满是斑斑点点的泥渍,像蒙了层灰,轮毂里也陷了砂砾。

职业习惯,林悠第一件事就是记下车型和车牌号。

奥迪车正好在早铺前卡红灯,前窗的车玻璃摇下来,里头的人伸长脖子往外吐了口痰。

尾灯很快消失在繁华的闹市中,林悠笃定道:“他们跟利康有关系。”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沈一安扯纸擤了擤鼻子,站起来准备要走,“我们不能凭感觉办案子。”

林悠跟上,“我们去哪?”

沈一安看了眼红绿灯旁的道路监控,“先去交警大队。”

沈一安托了个关系好的交警大队同僚,调取了该街口近一个月的监控视频,拷在移动硬盘里,带回所里看。

七百个小时的视频,就是放十六倍速看,工作量也不小。老戴那边一直联系不上小雨的家人,遗体还晾在殡仪馆等着火化。林悠心里急,到了下班的点也不肯走,把自己关在机房一遍一遍地看监控。

沈一安买了点吃的,进到机房,只见显示器屏幕全开铺满,四个视频在同时播放,林悠面前摊着笔记本,用来做记录。

沈一安递过去个红糖花卷,“吃吗?”

林悠一眼不眨地盯着屏幕,摇头,“我不饿。”

沈一安不和她强犟,吸了口米浆,坐下来,“像你这么看,眼睛看花了不说,也看不出什么东西。你有干劲,但是没经验。”

话说的不假。林悠坐机房一个多小时了,连一天的录像都还没捋完。

“七百多小时,不可能每条都硬看过去,信息科的人也不这么干。掐头去尾,先看几个重要的时间节点。”

沈一安拿过她的笔记本,写下几个日期,“先看17号的,17号是我们第一次去利康调查的时间。”

林悠将正在播放的视频暂停,按日期编码找到17号的录像视频,点开全屏播放。

“我们是下午三点左右去的,就从下午一点开始看吧。”

视频内容和他们的记忆点是吻合的,17号下午三时左右,两人抵达利康楼下,约十五分钟后下楼离开,期间的进出人员并没有什么异常。

沈一安将视频速度调快到四倍速,右下角的时间跳到了18点,视频中出现了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神色匆匆地离开建筑物。

这个男人,沈一安认识,林悠也认识,他们在采砂协会的资料中看到过。

是钱某。

沈一安将视频倒回到当天上午,确认了钱某是在中午十二点四十分左右上的楼,一直到下午六点离开。

林悠顿感毛骨悚然,“我们去利康调查的时候,这个钱某一直都在楼里……”

沈一安说:“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最初他只是合理猜想,为什么对方总是抢先他们一步行动,直到今天看见那两个包工头,沈一安来了感觉,这一切不大概率不会是巧合。

利康办事处大门紧闭,铁栅门上挂着的锁生了锈,但走廊上却装有摄像头……他们的行踪,并不是别人泄露的,而是他们自己暴露的。

没有比对门更容易监视对面一举一动的地方。

沈一安说:“如果我没猜错,利康真正的窝点,就在同一栋楼,同楼层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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