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价值(1 / 2)

下班回家,訾岳庭看到茶几摆了新的水果,挂好外套问:“你今天出门了?”

“嗯。在园区里转了转,就在便民店买了些水果。”

“你一只手撑拐杖,一只手还能提水果?”

林悠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又或者是过分小心,“我只是骨折了,不是残疾。”

訾岳庭折起袖子准备做饭,看见水槽里有只新杯子,不是他们平时在家会用的杯子。

訾岳庭想了一会儿,问:“下午有人过来?”

“下午我出门买水果的时候,看到隔壁的画廊有展出,就看了一会儿。然后遇到了何冰,我请他来家里坐了坐。”

林悠描述了一下白天的状况。何冰帮她把东西提到了家门口,出于礼貌和客气,林悠问了一句“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但她没想到何冰会真的应允下来。

有客人上门,又是位大名鼎鼎的艺术家,她总要泡杯茶才是,不能怠慢了他的朋友。

招待客人用的杯具都在三楼,林悠上楼梯不方便,何冰便主动说他上楼拿。

其实下午他们聊了挺多,但都跟艺术没关系,更多的是关于肖冉的故事。

何冰谈吐风趣,也很随性,丝毫没有外表那种“艺术家”架子,反倒是个很接地气的人。无论是他聊天的口吻还是内容,林悠都觉得他应该和訾岳庭很熟悉,遂也没什么戒心。

林悠问:“你和何冰很熟吗?”

訾岳庭喝了口水,平淡道:“还好,不是很熟。”

“但他知道你很多故事。”

訾岳庭想象得出来何冰都跟她聊了些什么。

“大家都知道,不是什么秘密。”

“你这么没有隐私吗?”

“圈子小,没办法。”

訾岳庭无奈道:“人际圈就是这样,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林悠更奇怪了,“我都没说我们聊了什么,你就知道是坏事?”

訾岳庭颇有内涵地说了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事后訾岳庭在心里琢磨了一阵,也没想明白何冰怎么会过来,还是在他不在家的时候。

何冰自打在艺术圈混出点名气后,就患上了社交病,热衷于在生活中“演戏”,享受当名人的感觉。自古来道不同不相为谋,要说有什么友谊,也早就疏远了。

林悠说是碰巧遇上的,他就姑且将这件事放下了。

但訾岳庭没有想到,这个令他短暂困惑过的事,一个月后有了解答。

画展开幕的半个月前,何冰在自己的画廊主页更新了一组系列名为「刹那芳华」的水彩作品。而这一系列的水彩,无论是色调还是画风,都和他那副未展出的「iris」出奇的一致。

这一系列的画作打破了何冰从前粗犷的表现主义的画风,走的是一百多年前曾风靡法兰西的柔美古典印象主义色调。浅淡的对比度,朦胧的晕影,曼妙的少女……仿佛还有春日湿漉清早的雾的气味。

正当下,一种糅合了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画风正在艺术市场流行,评论家们将此定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做「抒情现实主义」。而何冰的这一列作品,恰好击中了当代艺术品市场的心脏,引起了很大轰动和反响,社媒上的评论文章如同约好了般在同日发布画作点评赏析,好评如潮。

而从未看过原作的林悠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看到何冰的新画作的时候,訾岳庭很快就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原貌。他在画室里坐了一整个下午,这期间,只有王燃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我只是卖了个消息给何冰,我说你会参加年底的群展,就这样。我也没想到他会下作到这个地步。”

訾岳庭只说了三个字,“谢谢你。”然后挂了电话。

世界并不美好,自私且虚伪的人类比比皆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分,缘分,都到此为止。

訾岳庭看着面前这幅凝聚了半年心血的油画,沉思。

十年,他才建立起重拾画笔的信心。既然画出来了,他就要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

诚然,这世上的任何一件艺术品都是无法一比一复刻的,即使是最高级的赝品伪造者,也会在画面上出现纰漏。

但现实问题是,这种去皮存骨,窃取色调画风与意境,而不窃取构图内容的盗窃,根本无处申诉,无处鸣冤,更别说在行业机制尚不完整的艺术界。

纵使他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

当然最重要的,不在乎于利益,而在乎于内心的不忿。

被公然剽窃的感觉并不好受,况且这幅画的意义,并不仅是他的复出作品而已。

打开画室门,林悠就站在门外,她很担心他。

任谁都能察觉出他情绪的不对劲。

“我关注的一个艺术号平台,今天发了篇关于何冰的文章……”

她没有看过完整的原作,但她看见过画布下露出的一角,还有调色板上的颜色,她看过他从前的每一幅画,了解他的笔触,他的意象和具象,他的浪漫与情怀。

林悠几乎是用哭腔说的这三个字,“对不起。”

该有的心理挣扎,在打开门之前,他已经解数使尽。现在的他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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