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没忍住,冲到卫生间“呕”的一下吐了。
等许苑池收拾完碗筷,牧铃还在那吐得昏天黑地。她担心地走过去查看,阿铃冲她有气无力地挥手,示意她赶紧走人。
她现在一看到许苑池就脑仁疼。
许苑池去洗澡前给她接了杯水,放在床头,给她压压味。等洗完澡,她回自己房间,一滚上床,无忧无虑,秒睡。
可怜牧铃裹着被子翻滚大半宿,早晨的时候眼圈都是青的,像被人打了一拳。
……
晚上睡不着,早上就没起不来。
还好阿铃是半个老板,请假容易。她艰难斗争了一会儿,就又躺回了被窝。许苑池作为一个打工仔,早早地便起床了,去小区对面的包子铺买肉包和豆浆。
本来想买两个肉包,结果想想昨天的肉瘤怪,怕牧铃又心魔发作,给换了个菜的。肉包留给自己。
她开开心心、毫无负担地把肉包吃完了。三口一个!
吃完给阿铃留了张便条,提醒她电饭锅里还留了一点粥,桌子上有豆浆和包子。确定没遗漏什么,她骑着小电驴就“嘟嘟嘟”地上班去了。
这辆车跟了她挺久的,小电驴也已经变成老电驴。路上不堵,但依然颠巴颠巴,行得可慢。
万幸还有时间,许苑池也随它去,权当看风景。
结果骑到店门口,把车一锁。还没推开门,就看到店长在冲她招手。
许苑池:?
她推门进去,方知意一把握住了她胳膊,把她拉到柜台后。
“看那里。”他的手隐蔽一指,指向最里桌的位置。那里坐着一个男人。
清早街上无人,咖啡店更冷清。他是唯一的客人。
仅看了两眼,许苑池的心就砰砰狂跳起来。
客人半侧头,胳膊肘搭在桌上,似乎在观察墙上的挂画。他耳朵上挂着口罩,遮住了半张脸。
但即使这样,从他深陷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骨间,许苑池也能很快认清他的身份。
“池啊,我这老眼昏花的,有点看不太清。”今年正好三十的方知意低声道,“你说这是不是个明星?”
许苑池眼睛黏着那人看,又凑过去跟方知意咬耳朵:
“是啊老板,很大的明星。”
“那要好好招待啊。”方知意笑眯眯地直起身,把菜单递给她,“快去吧。”
许苑池:“……”
偌大一个咖啡店,准时上班的竟只有她和方知意。来得早,第一件差事准落你头上。
不过今天例外,这差事绝对是好差事。
于是许苑池“哎”了一声,喜孜孜地捧着菜单向客人走去。
不过越往前走越慢,脚步重得像绑了铅。所谓“近乡情怯”,就是这个意思。
她忍不住想摸自己的头发。早上起来随便梳的,会不会太卷?到时候又要惹人笑。
这么胡思乱想的,毕竟是短短一段路的距离,一会儿工夫便走完了。
许苑池在桌前努力站直,“您好客人……”
客人闻声转过头来。
一张正脸,口罩掩住二分之一。因着脸盘小,露出的眉眼尤其深刻。眼头下勾而眼尾长,眼珠接近琥珀色,好比新融的蜜糖。
被这双眼睛一看,许苑池顿时有些魂不守舍。把菜单抓得紧紧的。
“……你好客人,请问有什么需要?可以看下我们的菜单。”
好在她还没忘词,但为什么声音这么干涩?早知道应该喝口水,润润嗓子再讲的。
正懊恼着,没留意那略狭长的一双眼,由于她这点僵直反应,而拂出一层不太正经的笑来。
“早上好,小卷毛。”打完招呼,他招招手,像逗猫狗似的,示意她倾身。
许苑池茫然但温顺,微微俯下身——
一只手掌落下来,落在她的头顶。以指代梳,不慌不忙地,帮她顺了一顺。
“真听话。”
嗓音里残余一点笑意,“早晨起来没有梳头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