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晕晕乎乎的,跟坐上了游乐园的转转杯似的,找不着北。“那个,那我去重做一杯——”
她有点急切地倾过来,想要把托盘端走。陆星屿都要服了她了,酒吧里看看还挺机灵,小嘴叭叭不停,怎么现在脑袋跟灌了浆糊似的。
“不用了。”陆星屿顺着她倾过来的姿势,弹了一记她额头,“勉勉强强够发个朋友圈。”
见她捂着额头不响,还在游魂,陆星屿看了好笑,“手拿下来我看看。”
许苑池闻言把手背在身后,任他看。
皮肤实在白,陆星屿弹的时候还使了劲儿,竟然把额头弹红了,一道圆印正浮在额心。
许苑池回神,想摸摸那地方。手抬到一半又顿住,不敢往上。
因为她感觉到了。那敷衍一般,接近柔和的力道忽而迎上来……
是陆星屿轻轻一抚。
“行,挺好看的。”他随意道,“观音娘娘座下那小仙童就这么点。”显眉清目秀。
许苑池等他的手离开了,才敢去碰额头。热热的,还残余一点异样感,顺着红印儿刺进心里。
“……那给你也弹一个。”许苑池嘀咕着,她这会儿紧张感没了,倒是可以和陆星屿顺畅对话了。
“嘶——怎么说话呢?”
陆星屿开始想念十分钟前的许苑池了,多好玩,要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还没嫌你拉的这熊呢,歪嘴少耳朵的。”长得未免也太潦草了!
许苑池抿着嘴巴不说话,故意绕过这个话题。但脸还是红了,可怜巴巴地问:“那你还发朋友圈吗?”
她原本不是下垂眼,然而这下子情绪悉数挂在眼角,再低头看人。两眼包着泪膜,一转就跟有一汪水要涌出来似的。
陆星屿真吃不消这个。
他匆匆扫过一眼,便转回视线,扭头看画。好像那山上突然多出一只大猛兽。
“发发发。”他梗着脖子,“说到做到。”
……
“你今天没有工作吗?”许苑池不解地问。
陆星屿发完朋友圈,终于可以享受他的咖啡。于是一边喝一边说,“晚上有两场夜戏。”
“那怎么会想到来咖啡店啊?”
“因为清晨四点去公园打五禽戏,”陆星屿张口就来,充分展示了一位演员的基本素养,“我有晨练后喝咖啡的习惯。”
许苑池信以为真,跟着点头。心里还很雀跃,也许是因为他工作不多,看起来实在悠闲,说不定能留久一点。
不过很快,她也没机会再跟陆星屿多说了。咖啡店的客人开始多起来,方知意给陆星屿换了个地儿,请他去二楼坐。
二楼也坐客人,不过位置少,且有一个被帘子隔起来的位子,原本是许苑池学习的地方。
……是的,学习。
许苑池还在上大学,方知意说是老板,其实把她小闺女养,让她闲着的时候坐那儿写论文。
陆星屿占了许苑池的位子,慢悠悠地品起咖啡。
消息框突然弹出一条,是宋直给他发的。
截了一张图,是他刚发的朋友圈,配字:高雅品味,从此开始。配图:一杯拿铁。
“怎么的,你做微商去了吗?”宋直笑他,“什么破广告词,俗的一逼。”
陆星屿端着咖啡,面无表情地回复:“土鳖。”
宋直:“不是,你真喝咖啡去了啊?”
陆星屿款款回他:“你见过清晨四点的公园吗?”
“没有,但在你这儿见识了最丑的拉花熊。”宋直道。
陆星屿一边眉毛抬起来,不太高兴。
“眼疾早治。”他言简意赅地丢出一句,便不再理他。懒得跟这个俗人多费口舌。
再看看手里的咖啡……哦,拉花已经被搅没形了,不过还有照片。他把自己的朋友圈打开来看,发现包括宋直在内的狐朋狗友,还有他姐夫谢观,以及姐姐阮天心都给他点了赞。
然后,评论了一个:?
问号排得整整齐齐,陆星屿一个也没理。他再仔细端详了下那张照片,看久了似乎还行,小东西长得挺别致。
……他就坐在一个无人打扰的位子上,放空了头脑喝咖啡。竟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挺惬意的,就这么消磨下去也未尝不可。
不过要命的是,他一杯用完,不多时许苑池又会跑上来,提着咖啡壶给他续一杯,睁着大眼睛说“这是我请你的”,又噔噔噔跑下楼去,听起来很是匆忙。
拉花倒是没空做了。陆星屿看着她那头卷毛在空气中跳来跳去,小短裙也鼓起来,觉得她像自己小时候养的那只猫,总跳上跳下的不得闲。
陆星屿起先还有心情联想,被续了三杯后有点受不了了:主要是膀胱受不了。
许苑池再上来的时候,他终于没忍住,拉了一把她手腕,“你等会儿……”
话没说完,卡嗓子眼里了。
许苑池没个防备,被他一拉,连人带咖啡壶全落入他怀里。
哪里都是温热,触手绵绵的软,还一股咖啡香气。
陆星屿僵直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