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向来拿钱办事,但有一条,官家的事,从不掺和。
徐邈浓眉深锁,有些不解。
太极殿,兰阁。
雨过天晴,明亮的光线传过窗棂洒入室内,照得洛怀周的脸愈加白如纸。
芈瑶看着他的倦容,用沾了水的棉帕,一点点,仔细的将他脸庞上染的血污拭去,这样近的看洛怀周,才发现他有种脆弱的美感。
“盘古什么时候到?”
她的声音崩得很紧,边洗棉帕边望向后羿。
“很快。”
后羿自回到兰阁后,就如一座碑似的守在洛怀周床前,帮忙洒了止血药粉,喂了洛怀周平日服的药丸,却不肯请太医来看。
那么,是有隐情了。
芈瑶放下棉帕,行至桌前,倒了一盏香茶,她用手背贴着杯壁,探好了温度后,才用小勺舀了茶水,轻轻凑到洛怀周唇旁。
他的唇已经干的起皮了。人一旦失血过多,便会极度的干渴。
可现在,他陷入昏迷,连难受都说不出来。
芈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只觉得,洛怀周遭遇的这些痛苦,都是在替她。
想到这,捏着白瓷勺的纤白指头,猛地一颤。
她要怎么还。
洛怀周紧闭双唇不肯开口喝,芈瑶想了想,只好一次又一次,用茶水濡湿他的唇,能沁一点是一点。
半个时辰后,盘古疾步从院外走进来,身后跟着那日芈瑶见过的紫衣女,玄女。
“皇后娘娘。”他们二人对芈瑶颔首见礼后,立刻查看起洛怀周的伤情。
玄女双指并拢,指尖发力,在洛怀周胸前的几个穴位点了几下。
“噗——”
洛怀周动了动唇角,如鸦羽般浓密的睫毛颤了几颤后,呕出一口黑血。
芈瑶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捂住心口,急急迈步,想走到近前去看。洛怀周的表情,太痛苦了,大颗的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滚落,连枕巾都湿了大片,她看得心颤。
“皇后娘娘,玄女是神医。”
后羿扯了扯芈瑶的袖子,一双少年眸清澈见底。
没错,盘古和玄女都是自己人,现在守在床前,才是妨碍他们为洛怀周疗伤。
天色渐渐昏沉,月亮也升起了。
经过两个时辰的时间,深嵌洛怀周身体里的短箭终于被取出,伤口也缝合妥当,只是人,还没有转醒。
室内一盏琉璃灯,光影朦胧,芈瑶靠着床柱,坐在床沿凝着洛怀周安静的睡颜。
芈瑶忽想起第一次来太极殿时,洛怀周勾唇浅笑,说的那句,“我才是洛怀周。”
那一晚,她心惊胆颤,怕的要死。
“洛怀周。”芈瑶俯身靠近一点,用棉帕擦他额角的汗,如水的眼眸里蒙着一层雾般疑惑,“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她不曾留意此刻,洛怀周垂在身侧的手,指尖轻轻的动了动。
“可我,不记得了。”
芈瑶帮洛怀周擦干汗,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苦笑,八岁那年从王府的假山上摔下,磕到了头,据家里人说,那以后,她忘记了很多的东西。
洛怀周,你可一定要醒过来,拜托了,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