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一个冬天,温灸刚刚杀了几个追杀他的江湖猎人,心情不错。
他的仇人太多了,而且他从来都不会隐藏自己,杀人夺财之后,总是会留下他的标记。
一些大家族的人被杀,就会聘请江湖高手追杀他,那几个人就是重金请来的。
可是温灸杀那几个人,加起来连一刻都没用。,他甚至还觉得有些不尽兴。
他走到一个湖边,这里人烟稀少,走了大概二三十里,只在湖边看到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颇为简陋,门开着,他看到有个身材很好的年轻妇人,正在做饭。
走了那么久,温灸也确实是饿了,又看那妇人有些姿色,于是就动了歹念。
他远远的看到有个农夫模样的男人,扛着鱼叉,拎着一个篓子回来,应该是那妇人的丈夫。
温灸这样的恶人,心里动邪念的时候,会让人不寒而栗。
他打算等那农夫回到家里他再去,然后当着那农夫的面,羞辱农夫的妻子。
那农夫进了院子之后不久,温灸就走到小院门口,朝着里边客气的喊了几声。
他说自己是个赶路的行人,因为走的太急错过了宿头,又渴又饿,所以想来讨口水喝,如果方便的话,施舍他一些饭吃。
那农夫看起来就是个憨厚的,说兄弟你进来吧,饭菜不好,但足可饱腹。
温灸进门的时候,脑子里还想着怎么一击将这农夫
打倒,不能用力过猛,只是打倒即可,切不可要了那农夫的命。
因为,他还想让那农夫亲眼看着。
可就在他想这些的时候,农夫忽然站住了,对温灸说......你走吧。
只这三个字。
温灸笑起来,说为何又赶我走?
农夫说我已经许久不动手,你眼神里有些邪祟,我答应了夫人不再杀人,所以你走吧。
温灸哈哈大笑,将他的剑抽出来,说你能挡我一剑不死,我就走。
农夫往旁边看了一眼,随手拿起妻子做菜用的菜刀。
于是温灸一剑刺了出去,那农夫避开后说......这样的一剑,不配我出手,你当尽全力。
温灸恼火,暴怒之下,一剑起狂澜。
然后剑断。
那把并不锋利的菜刀,斩断了他的剑,也在他胸口上切出来一条长长的口子。
那少妇摇头,农夫便没有再出手。
农夫拎着死狗一样的温灸扔进湖里,说我没有杀你,若你死了也不要怪我,肯定是鱼啃死你的。
冤有头债有主,有报应你找鱼,鱼若是觉得冤枉,那是鱼该来找我,就与你无关了。
巧就巧在,农夫走了之后不久,徐绩和两三个同伴路过此地......
此时此刻在大船上,温灸不由自主的想起来那农夫的一刀。
他在兖州纵横江湖,多少名家高手都死在他剑下,可那农夫......
那一刀,是他永远也达不到的境界。
自从跟了徐绩之后,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的恐惧了。
今天他见到了叶小千出手,那种恐惧再次袭来。
几年前他是遇到了一个只会刀的人,现在遇到了一个什么都会的人。
靡先生看到温灸在发呆,忍不住嘴角勾了勾,尽显轻蔑。
“从你的表情来看,应该是事情没办好。”
靡先生走到温灸面前,船上火把的照亮下,温灸那张脸确实很难看。
靡先生围着温灸走了半圈,到温灸身后的时候脚步就停下来,眉头微皱。
“你曾经闯荡江湖的时候,靠的是愚蠢吗?”
靡先生声音已经有些发寒。
她看向船尾那边:“起锚,开船!”
喊了一声,不见有人回应,靡先生以为是船夫睡着了,于是迈步过去:“起锚开船!”
“有点难,我一个人搞不定。”
声音从船尾暗影处传来。
叶小千侧着头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轻轻拍打着耳朵,像是在往外控水。
靡先生看到叶小千的那一刻眼睛就眯起来,手指也轻轻动了动。
叶小千一边走一边有些懊恼的说道:“果然水还是这个世上最让人害怕的东西。”
他抬头看向靡先生,像是微微楞了一下,然后眼神逐渐兴奋起来。
“女人?”
他笑了。
靡先生问:“女人又如何?”
叶小千道:“千办大人曾经说过,这个世上只有一件事比克服对深水的恐惧更难,那就是......打女人。”
此时的叶小千脸上没有那张夜叉面具,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湿了,糊脸。
所以这张看起来年轻且英俊的脸,让靡先生感到了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