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踢出去残槊之后,他的长槊也掷了出去。
孙重笛避开了残槊,却避不开澹台压境的大槊。
这奋力的一掷,大槊贯穿了孙重笛的胸膛,那般恐怖的力量下,大槊瞬间就有一多半从孙重笛的背后钻了出去。
可是眼看着要飞出去的大槊却戛然而止
澹台压境大跨步上来一把攥住槊杆,单臂发力连槊带人全都举了起来。
此时孙重笛还没有死,眼神里全是惊恐,惨呼之下被举上半空。
澹台压境一松手,槊杆笔直的戳在地上,孙重笛的身体就顺着槊杆摔落在地。
澹台压境将大槊抽出来,槊杆上黏糊糊的都是血。
他将大槊调转过来再次刺落,直接穿透了孙重笛的后脑。
若韩飞豹在此的话,怕是也难以相信他看到的这一幕。
他手下八大战将,其中一个被李叱杀了,前后也不过几息时间而已。
另一个,连李叱的手下也打不过,从头至尾完全被压制,甚至被韩飞豹称之为槊技巅峰的三十六招都没有来得及用出来。
孙重笛其实和澹台压境的出身差不多,他的父亲,是雍州军中一位正四品将军,在原雍州节度使帐下颇受重用。
孙重笛自幼习武,练的就是他父亲传授之槊技,再加上他自己悟性极高,所以创出三十六招杀敌槊技。
韩飞豹见过之后都大为赞赏,称之为槊技巅峰。
然而,这槊技巅峰的三十六招连用都没有
机会用。
不是两人之间的武艺差距真的那么大,而是孙重笛心思太多。
他脑子里还在盘算着应该怎么打,一招一招如何连贯使用的时候,澹台压境已经尽全力攻了过来。
越是心眼多的人,在拼死一战的时候,往往都会输给心眼相对较少的人。
尤其是,两个人实力还相差不了多少,这种情况下,心眼多的人反而不能专心致志。
话说回来,若非以命相搏,而是正常比试,当然心眼多的人可能会占上风。
澹台压境杀了敌将之后还居然还想到了这些,然后就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声呸呸呸,你才心眼少。
他抓起大槊冲过去支援自己的亲兵,将歌凌军丙字营的队伍死死挡住。
宁军这边已经红了眼睛,用刀砍,用石头砸,甚至一群人咬着牙将抛石车硬生生推翻。
从夏侯琢率军出发到靠近岸边,雍州军这边硬是没有几块石头飞上天。
宁军主力陆续登岸,在夏侯琢的指挥下朝着雍州军中军位置发动猛攻。
此时,李叱陷入重围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完全看不到身影,夏侯琢他们如何能不心急?
眼见着围攻李叱的雍州军兵力越来越多,那个巨大的旋涡已经卷动了半个战场。
如此死死围困的情况下,谁不担心宁王安危?
尤其是已经率军杀进去的谢秀,他距离宁王最近,救援宁王的重任都在他肩膀上扛着。
他带着的队伍不计代价的往前攻,一层一层的把雍州军的队伍切开。
可是打着打着,谢秀的队伍也被雍州军卷了进去。
没有杀穿敌阵找到宁王所在,他的人四周也全都是雍州军了。
谢秀一刀将面前敌人砍死,抬起手抹了抹脸上血迹,往前边看,密密麻麻的都是敌人。
“只管往前杀!”
谢秀嘶吼一声,继续向前。
可是敌人好像杀不完一样,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谢秀的队伍被一个巨大的铁桶扣住了似的。
不管怎么杀,面前还都是数不清的敌人。
这支宁军不得不收缩回来,形成圆阵自保。
没有找到宁王,可能连自己都出不去了,谢秀心中恼火,可暂时又无计可施。
这是雍州军的地盘,兵力相差悬殊,被这般围住其实才是情理之中。
眼见着敌人挤压的越来越狠,队伍的圆阵也越来越小,谢秀额头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
就在这一刻,他一侧的雍州军忽然大乱。
紧跟着就看到一群血人从那边杀穿了出来,谢秀看清楚为首之人正是宁王的时候,立刻就喊了起来。
李叱带着人杀穿了一层又一层,杀着杀着,没等谢秀带兵救他,他先把谢秀的队伍救了。
两支宁军队伍汇合一处,李叱还是冲在最前。
此时此刻,这支宁军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了,全都是血色。
每个人都有头盔,可是头盔里的血却细小的溪流一样往下流淌。
若此时把衣服脱下来用力的拧一拧,怕是会拧出来不少血。
明明看起来他们应该已经精疲力尽才对,可就是有使不完的力气,明明觉得下一层就把他们堵死了,可就是还能再杀穿一层。
李叱看向谢秀喊了一声“到我身后!”
然后跨步向前“杀!”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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