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苒大风大浪都见过,不会因为她父母的三言两语就心怀芥蒂,一边安抚着情绪失控的段小梓,一边发现了端倪。
不对劲。
小梓一直以来,只告知父母在大城市干高薪助理职业,却未曾透露半分具体信息,加上她那能省去麻烦就省的性格,段父段母连她跟的是谁都一知半解迷迷糊糊,又怎么会精准地找到公司楼下地址,笃定两人会出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对黄雀,就不怕扑了空?
无疑,有人透露了消息。
段小梓那原本清晰的镜片,因为泪水而模糊不清,沾染上雾气和点点泪珠,干净的眼角迅速红透,明明上一分钟,还是极平凡,又透着小幸福感的女人。
“凭什么打她?那我打你!打死你我今天!我和你妈白盘你这么个畜牲白眼狼!”段父气得失去理智,一向乖顺的女儿从未顶嘴,却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多次出言不逊,脏话连篇。
男人发起疯来,劲大如牛,说打就真打了,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他,毫不留情,哪怕林墨苒用尽全力阻拦,小梓的眼镜还是被刮飞到地上,左边镜片碎裂,再被她站不稳的高跟一踩,整个框架破碎不堪。
林墨苒火冒三丈,手都抬起一半,自己的衣角却被段小梓拉住,女人侧目,她的眼神里满是无助和央求,还有一丝对她自己家庭的恨意。
这一巴掌回回去,表面为她出了气,可两人再也无法得到这所谓的祝福,其实祝福不祝福无所谓,可段小梓父母怪会逼人的,以断绝关系来做威胁的筹码。
或许旁人难以理解段小梓,但林墨苒恰好能懂,段父段母跟南志宏夫妇不大一样,他们是真心实意地将小梓扶养长大,哪怕有太多条条框框,要恨,段小梓也做不到断关系这么绝情。
“叔叔阿姨,既然你们来了,那应该知道我是谁,我林墨苒发誓,这辈子对她,对段小梓不辜负半分。”林墨苒敛去心酸的神色,正式向段家父母提出争取。
段父寒着脸不搭理面前的两人,是段母先应了话,语气依旧不善:“你自己也是一个女人,拿什么保障?结婚证都没有谁会承认你们?你们做演员的嘴巴就是会说。”
“我们这些做演员的,就是靠着能说会道,比很多人都成功。林墨苒,不说林家吧,单她自己的身价,目前经营公司已经能日入过万,作为小梓的老板,我想多置喙一句,哪个男人能比得上她?”许若华匆匆赶来,自己的保安机灵,三言两语,女人就明白,出大事了。
“老板······”
"小梓,工作外不必这么称呼,私下里,我就当自己是你们朋友。"许若华摆摆手,好在她一来,这边的气场稍微撑起来了些。
小梓是因为父母血缘关系受制,林墨苒是因为考虑段小梓的立场受制,这个援军,来得恰到好处。
许若华掀起裙摆,蹲身捡起破碎不堪的眼镜,蹙紧了眉,抬了抬眼眸,在段父段父膛目结舌中,又一针见血地开口:“还是说,二位觉得结婚证比小梓自己的意愿还重要?那么为什么有人宁愿放起社会保障也要离婚?他们有结婚证,可他们善终了吗?一个纸本本才能维持的爱,跟纸一样脆弱。”
林墨苒重新握起小梓的手,露出感激的目光,手上动作强硬了些,义正言辞道:“我现资产有十多处房产,八辆车,名下还有三处保险公司······我并不是炫耀我多么富裕,只是想证明,我可以让段小梓对我知根知底,她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去。”
“孩她爹,这······”段母只知演员片酬高赚钱多,却不知真正交底了会是这么多,s城房价两人之前关注过,市中心一套房,起码五百万起步,这女人说有十多处,什么概念?
别说段父段母了,林墨苒身后的段小梓都僵了一下。
可惜这祥和的氛围也只维持了一瞬,段父嘲讽地一笑:“你以为我家很缺钱?一个人手脚都在吃饭还是吃得起的,你再成功又如何,只不过一个女人罢了。”
只不过一个女人,终究是在意流言蜚语······性别一换,估计段父段母必不会百般刁难,还会笑脸相迎。
“段小梓她已经成年,两位还要在我的公司面前再将两人打一遍吗?”’许若华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只觉得荒唐又揪心。
毕竟两人大动干戈地来,不可能只是为了打骂几句的。
段父瞟了眼远方停着的豪车,点了支烟,眼睛血红,再次指着段小梓的鼻子骂:“不管你怎么想的,成年不成年,你是我们养大就要听我们的,过一周,就结婚,已经和男方家里谈妥了,彩礼钱都收了。”
在场的三人无一不紧了紧身子,说不通,那根深蒂固的陈旧理念说再多,也于事无补,结婚,跟谁结?一个连自己女儿认都不认识的男人?
段母这才想起来,刚刚被林墨苒许若华这两人说迷糊了,差点忘了这事,随后也不管小梓那濒临绝望的眼神,顾自问道:“我这当妈的,话就说得难听些,你们俩,你,段小梓,和林墨苒这个女人,做过了没。”
林墨苒这时才明白,段小梓说得家庭“门不当户不对”指的不是物质,而是观念和教育方式,她那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性格,她那暗自反叛的行为,都来于此。
林墨苒只感觉到段小梓的手脚愈加冰凉,冰的不正常,像是死人一样,她挂起一丝破罐子破摔的表情:“爸、妈,你们觉得呢?谢谢你们,当着我的老板,我小心喜欢着的人问出这种问题。”
“真够难堪的,哈哈。我不是你们口中的乖女儿,我天生就喜欢女人,我讨厌男人,我抽烟我喝酒我十二点半还开着车在外面鬼混,要做,肯定是和女人做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