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洛斯醒来发现卢克坐在一旁,而木凌不知踪影,今天是他们的婚礼,脑子迟钝地播报这个消息。
卢克见他醒了就朝门口吼了一声,一回头看见堂洛斯表情严峻:
“木凌呢?”
“被虫皇拉着扯淡呢。”卢克一脸无聊地撑着下巴:“我让虫告诉他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堂洛斯摁着太阳穴问道,头还有些昏沉,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希望没耽误事。
“仪式还没开始。”
卢克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事实上是木凌肆无忌惮地把时间往后推了,和虫皇正面杠上以后,整个帝国能让他顾虑的虫也就剩躺在床上的这只了。
“现在几点了?”
堂洛斯掀开被子,一个终端投影突然被怼到面前,他愣了下,看向拿着终端的虫,卢克表情有些不自然:
“拿着,他们给你录的东西。”
“他们?”堂洛斯一挑眉,卢克的不自然变成羞恼:
“你看了不就知道是谁了吗?”
他似乎对自己这个任务很不满意,也不知道是被怎么威逼利诱了,说罢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堂洛斯忍不住笑,点下播放,戚菲放大的脸猛地占据整个屏幕——
“恭祝首领新婚快乐!敬礼!”她退回一步,夸张地把两腿一并,行了个浮夸的不知道什么礼的礼,礼还未毕,身后就传来不屑的嗤笑,戚菲面不改色地数落背后的生物:
“敬礼呢?”
阿鲁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祝首领和王虫新婚快乐,礼就不敬了,这忙着呢。”
“怎么可以这样?!”戚菲鼓起脸颊撒脚就去追准备走开的雄虫,硬是凭借孱弱的人类之躯将虫族逮回摄像头面前,按着他鞠了一躬,还把着他的手行一个不伦不类的礼才罢休。
阿鲁叹了口气,张开嘴,却迅速被捂住:
“说好只祝福不谈工作的!”
阿鲁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她掌心里传出:
“谁跟你说好的?”
戚菲眯起眼:
“卢克不是说你的虫没事了吗,这么着急干嘛,也不看看是什么日子!”
阿鲁没好气地扯下她的手:
“什么你的虫我的虫的?”
戚菲觉得他的情商已无可救药,索性推开他,把镜头独给自己,语重心长地说:
“卢克说你最近精神不是很好,这很正常,虽然你是虫我是人,但面对这种事情大家的反应都差不多,就是婚前恐惧症!但你可是堂洛斯,睡两觉就没事的了,我也告诉他不用担心。”
婚前恐惧症——堂洛斯呛咳出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光屏里煞有介事的戚菲,她说:
“但是也不能轻视,要缓解这类症状需要你的伴侣配合,说起来木主任是不是又自己忙自己的去了,工作是工作,但你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不是吗?
你要把自己的担忧和恐惧分享给他,重点在沟通,知道吗,沟通!”
她苦口婆心:“两个人,哦不,两只虫之间报喜不报忧是不行的,你不要看木主任那冷酷的样子就心生畏惧...”
“他畏惧个鬼。”阿鲁实在听不下去了,上来把戚菲拽开:
“她想说的是你要注意休息,不要每天熬夜,然后新婚快乐,没了。”
戚菲在旁边嚷嚷:
“什么呀,最重要的是要重视婚前的负面情绪,这可能会引起悔婚、逃婚等一系列严重后果!”
阿鲁忍不住翻白眼:“得了吧你,他俩谁能逃婚,逃哪去?不要拿你人类那套放在他们身上。”
“虽然不太可能,但是也得认真对待!”
阿鲁把她从镜头面前推开:“她不让说工作,那就不提了,只是你们万事小心,这边已经备军完毕,一旦有事发生,后援随时可以出发。”
堂洛斯有些动容,却见戚菲努力把自己挤回来,表情多了几分正经:
“主任这句话说对了,首领你就不要太担心了,一切有我们在后面撑着。”
她笑起来,十指相抵朝他比了个心:
“最后恭喜全天下最帅的新郎!要和木主任一起永远幸福快乐哦!”
阿鲁在旁边磨磨唧唧地也跟着比了个心,期期艾艾道:
“新,新婚,新婚快乐。”
戚菲瞟他一眼:
“不要这么不情愿啊,首领和木主任开心了,下一对就到你和阿西尔了啊。”
阿鲁立马黑脸:“就这样了,忙去了!”
“唉,等等等等!”戚菲按住他打算关摄像头的手:
“还有其他虫呢!等着啊!”
她抱着摄像头往外跑,画面颠簸一阵以后来到训练场,还驻守在匪邦的虫和人通通在那,他们列出整整齐齐的队伍,戚菲站在高台拿着喇叭大吼:
“可以了!开始!”
训练场内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头和虫头定在原地,蓦地海啸一样的喊声隆隆响起:
“祝首领和木主任新婚快乐,永远幸福!”
“比心!”
戚菲尖利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台下的表演者齐刷刷把手举高,往摄像头方向比了个心:
“我们永远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
画面定格,光屏啪一下黑了,堂洛斯心头热乎乎的说不上什么感觉,愣了一会儿笑出来:
“有点想你们了……小混蛋们。”
......
“看完了吗?”
卢克的声音从门板外面传进来,堂洛斯嗯了一声,他推门进来:
“看完就准备一下,仪式要开始了。”他调整好情绪,表情严肃:
要上战场了。
————————
他们选的结婚地点在奥维尔庄园附近的一座庄园,是奥维尔购置的私产,所有者名为雷德,但因雌虫财产法一直未通过,所以雷德只是挂名。
在王虫和堂洛斯将地点定在这以后,另外两位大公看奥维尔的眼神就不对劲起来,可虫皇不发表意见,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木凌站在大花园里等堂洛斯,音乐没有起,宾客不敢妄动,场面肃穆异常,虫皇是场内最轻松的一员,园子里只有他和其他虫亲切攀谈的声音。
木凌暗暗打量着一切,虫皇似乎很笃定堂洛斯会和他生出间隙,不知道这种笃定从何而来,或者他又背着自己谋划了些什么。
虫皇若有所觉,往木凌的方向一望,朝他笑了笑,举起杯,无声动着嘴唇,看唇形是在问:
你的雌虫还没来嘛?不是跑了吧。
他眼里揶揄,笑的轻佻。
木凌错开他的视线看向花园口,卢克和一众匪邦雌虫簇拥着今天的另一位主角走进来,木凌脸上的冷肃才算松融,勾起一抹笑走下台阶。
堂洛斯进了园子也本能地观察来宾,越看越觉得他们居心叵测,心想这次婚礼果然不能作数,这些家伙分不清是来哭丧还是贺喜的。
他握住木凌伸过来的手,小声问:
“有什么动静没?”
“暂时没有。”木凌说,可这话一出,虫皇甩开身边的随从朝他们走来,动静来了,两只虫绷紧神经。
“听木凌说你累坏了,居然今天还在睡?”虫皇温声问候:
“我知道你们忙,可今天到底不一样,怎么多撑一会儿都不行,等仪式过了你想睡多久睡多久。”
堂洛斯眉心微蹙,还没说话,木凌就发出冷笑:
“他的事情不劳你挂心。”
虫皇嗔怪地瞪他一眼:“我是你雄父...”
“你也不缺我一个儿子。”木凌截住他的话,虫皇一摊手:
“你就这么怕我和你的雌虫说话么?”
“陛下,他们都来了,就开始仪式吧。”校长见他们三只虫胶住,也走下来劝告。
虫皇瞟他一眼,轻笑一声:
“比起我这雄父,他们倒是更相信你。”
校长笑的滴水不漏:“感谢王虫信任。”
“他信你,你们信他吗?”虫皇懒懒一笑,不知有什么深意。
校长揣测不出,只点点头:“那是自然。”说着,一手拉起堂洛斯,一手把住木凌:
“今天的主角是他们俩,对您就失陪了,不要怪罪。”他对虫皇露出歉意的笑。
虫皇看着校长和木凌他们的背影,低声感慨:
“所以说虫族哪有亲情呢,等级决定一切,哪怕他一身所有都是我给的,可一旦他翅膀长硬就会飞到自己想去的地方,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陛下您别难过,王虫殿下总有一天会明白您的苦心的。”他身边的雌虫低声安慰。
虫皇摇着头,笑的有些诡异:“不会的,他不会明白。”
正在那虫不明所以的时候,虫皇突然高声叫住堂洛斯:
“堂洛斯!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