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百万以为何赐会继续。
他疯透了,她也知道是自己逼得太狠,何赐这次突然黑化她难辞其咎,已经做好了牺牲点什么的准备。
不安地过去一会儿,预料中的侵/犯没有来临,她却眼前模糊着,看到何赐松了松对她的桎梏,俯身落在她眼帘上一个吻。
很轻柔,舔走了她的泪。
他仍全身压覆在她身上,但没让她承重多少,倒是撑着身子,仅埋脸在她脖颈间。
像崩溃难过的幼兽在寻求安慰。
林百万双眼发直地看着天花板,呼吸因为刚才的挣扎变得急促,但如今两人都安静下来,周遭也唯有他们的呼吸声了。
何赐心里骂自己,没救了,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心软。人家掉两滴眼泪,他就什么也做不下去了。他心疼她,谁来心疼他呢?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生怕他再发狂,刚才情急之下挤出的眼泪因为质问又颤颤巍巍地落下,轻轻地“啪嗒——”一声,落到枕头上。
何赐颤了一下。
“我爱你。”
“因为我爱你。”
——这不是爱,这是毁灭般的占有。
“你的爱就是qiang/jian吗?”林百万的声音越来越冷。
何赐抬起头来,拇指擦过她的眼尾,拭去她刚流下的眼泪。
“原本,我是那么打算的。”
“这世上刻骨铭心的感情只有两种,爱和恨。如果没有爱,我就让你恨我,就这么不死不休地纠缠着,也是好的。”
他这话说出来,触目惊心。
林百万心里隐隐明白,这场游戏已经开始崩坏了。何赐变成现在这副癫狂的样子,她需要加快速度,不能多作逗留了。
但何赐又突然作悲戚状,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那种复杂难言的眼神,一度让林百万恍惚,是否她才是那个施/暴者。
“但我舍不得。”
舍不得。就这三个字,其中含着多少怜惜爱意,多少煎熬痛苦,唯他自己知道而已。
何赐抱住她,让她能够听见他滚烫胸膛里灼热的心跳。那颗心脏为她而跳,也希望能得她几分怜悯。
他再度低下头吻她,眼泪却怔怔落下,滴到她的脸上。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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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百万被何赐软/禁了。
他很温柔,说了对不起以后,没再碰她;离开的时候,甚至带上了门。但是第二天清晨,林百万就发现自己被反锁在家里,何赐进来,手里拿着她昨晚就一直找不到的手机。
“我昨晚连夜去订了婚纱,过几天送来,到时候你试试看,你穿一定很美……”
“等我们结了婚,我保证不再这样对你……”
何赐看着已经有些不正常了,自言自语的样子让人看了毛骨悚然,林百万看着他头顶那百分之九十五的好感度,暗自咬了咬牙。
还差一点点,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何赐看她没有要死要活地逃跑反抗,而是温顺配合的不得了,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他脸上终于浮现出几分正常点儿的笑意。
他拉着她坐下来,给她看婚纱的款式,问她结婚证想拍成什么样的,又打电话派人准备正装,说马上就要和她领证。
像得了妄想症一样。
他真的疯了。仅一夜之间,他活在自己幻想的美梦里,溺毙在里面了。他不愿出来面对现实,就要拉着她这个正常人做陪葬。
第六天的时候,婚纱送来了。虽然是加急赶制,林百万也只看了一眼,但不难看出它的精美华丽。
下午,外面开始下雨。那样大的雷雨,何赐坐在阳台前,像个丢魂的行尸走肉。
“等雨停了,我就带你去民政局。”他说。
林百万站了很久,极轻极轻地,开口说了这两天的第一句反抗:“不,我不嫁。”
何赐全然不顾,像没有听见一样,不回话,只是一直摩挲着手里的婚纱样品图。
林百万知道他听见了,忍着冷汗,继续跟何赐对峙:“我不要嫁给你这种神经病,你把我困在家里这么久,也该放我走了吧?你这是犯/罪,你还想逼婚。”“我不会妥协,何赐,你尽管折腾,我不爱你……”
她顿了顿,犹觉得不够:
“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你。”
因为这句话,气氛猛的剑拔弩张起来。
何赐站起来,转头看她的眼神,疲惫不堪,但又带着不顾一切的阴郁。
“没关系……知意,我说了没关系。你不爱我没关系,你恨我也没关系,只要我们结婚就好,我……”
“我不爱你,我爱着其他人。”她打断他,捏着何赐最后一根弦,反复刺激他。
“我其实从来没有爱过你,何赐,那个时候,只是你贴上来,我觉得有趣,懒得拒绝而已。”
何赐在这一瞬已经忘记了呼吸,他感觉心脏被一劈两半,脑子空白一片。
她说什么?她在……说什么?
“我爱其他人……我其实从来没有爱过你……你贴上来……我懒得拒绝而已……”短短几句话,一遍又一遍在他脑子里回放着。
最后一根弦,“啪——”地一声,彻底断裂。
他冲过去,双眼通红目眦欲裂,双手桎梏住她的双肩,几近歇斯底里:“你胡说……你胡说!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以前是爱我的,你亲口说过,你说你喜欢……”
“十几岁的年纪说的话,也能当真吗?”林百万极力装作镇定,一字一句,完成自己杀人诛心的使命。
何赐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的爱情在此刻崩塌,他为之付出一切的东西是虚假的,他为之可以抛弃生命的人,说从来没有爱过他。
他甚至不知道该恨谁。
何赐的双手无力地松开林百万,虚虚地垂落在身侧。他低下头去,彻底没了声息。
良久,他脸上浮显出一个阴冷的笑,抬眼看着她:“我不信,知意,你为了逃出去,什么鬼话都说的出来,我不信。”
——我不信你从未爱过我,我不信你爱上了其他人。
他向前几步,把沙发上那件婚纱提起来,扯着林百万的胳膊,把她往卧室里拽。
这次她没有做无谓地反抗,踉踉跄跄地被何赐推进去,连带着被扔到床上的婚纱,一起关进卧室。
“我给你时间,不换上的话,那就由我来帮我换。”何赐脸上全是癫狂的执着,透着显而易见的威胁。
“知意,你最好老实一点儿,别再说什么不爱我的假话,也别再说什么爱上了别人。否则——”
他停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冷笑,“你喜欢谁,我就去杀了那个狗杂/种。”
林百万心口一紧,无可抑制地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