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园”片区内除了观景建筑,还建有黎安理工的小图书馆,有几栋学院的老校舍也掺杂其中。
“恪园”的飞檐长廊和小图的中式建筑风格相得益彰,间或坐落着近代欧式风格的老校舍,构成了中西合璧的建筑魅力。
这时候,听话听了一路的涂袄袄难得有了自己的意见,不过一切都得基于颜医师准许的条件:“颜医师,我想上去坐。”
涂袄袄指的那处地方是“恪园”一条向外的廊檐防护台,离地大概一层楼不到,不算很高但也绝对不矮。
和刚才逸夫图书馆一样,这一段向外突出的廊檐防护台和图书馆平台一样是毕业照标配,且安全性比起图书馆那处要略微好上一些。轻化的整个班队已经抽空换上了租用的民国学生服,接下来便琢磨着要在那块防护台上拍照。
颜辞之前就不是担心涂袄袄在那些高平台上会坐不稳,她毕竟是个智商不低的成年人,颜辞担心的不过是万一摔下来之后因为没有双肢保持平衡而造成二次伤害罢了。
“颜医师,我想上去坐。”
在颜辞思索的空隙中,涂袄袄义正言辞地再度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不得不说,颜辞心里早就预料到了某人倔强如铁牛一般的不安定。
颜辞并不回应她,只是一直观察那处地方的安全性。到底怎么上去才能既安全又不废脚,到底怎么坐稳才能稳稳定定杵在那,以及结束的时候小断腿又该怎么下来。
涂袄袄伤肢在左,相比较而言,她坐在左边会更好,这样转身的时候可以利用右腿的力量从平台翻回里侧长廊,但是…
就在颜辞一门心思盘算着怎么来才安全的时候,涂袄袄委屈又颓丧的表情已经爬满了整张脸,看着颜辞的神情都基本像在看一个毁灭地球的超级反派,与此同时第三次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颜医师,我想上去坐。”
颜辞愕然,他平常到底是有多亏待她涂袄袄啊,居然让她有这样的表情。
这时候的涂袄袄似乎对这句话抱有十分大的期望,好像只用这一句话,他颜辞就一定会她的要求。然而事实上,他真的只是因为涂袄袄这一句话就推翻了绝不让她过大动作的初衷:“涂袄袄,你想上去?”
“想。”察觉到仿佛有戏的可能,瘫软在轮椅上的涂袄袄一下子直起了腰板,脖子仰得高高,竟然有一种雏鸟等食的辛酸来。
颜辞无奈地扶额,只希望自己做的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想上去,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啊?”
“听我的。”
颜辞的一步一定点大概真的起了作用,从涂袄袄准备上那个平台以及在平台上稳坐五分钟,直到摄影师拍摄完毕,整个过程都相安无事。
但是,凡事不要太往好处想,事情总在最后那一瞬间有出人意料的转折。
拍完照之后,坐在涂袄袄右侧的大部队依次从廊檐防护台翻回里侧长廊,轮到涂袄袄和她身边的人的时候,却因为左侧相对奇特的廊檐弧度让她们翻回里侧长廊有了些难度。
廊檐平台实际上并不很宽,坐满一屁股之后最多只能在匀出来不到十公分的自由地。这种情况下卡着姿势的涂袄袄很不方便灵活转身,退回里侧的过程只能卡在了这个点。
此时,原本坐在最左侧挡着涂袄袄以防她摔下去的白薇在和大家商量过后,决定提前从防护台上收回两只脚,想要借全身的力量把涂袄袄拉回去。
不知道是因为大理石的平台易滑还是因为宽度真的太小亦或是那个诡异弧度的缘故,涂袄袄在左侧的白薇收回一半身子之后便不小心滑溜了几下,一群人胆战心惊地看着她的动作,生怕她再有半点儿闪失。
就在涂袄袄半站直身子正要往里撤的时候,她的重心突然偏移,一时竟然没有抓稳白薇的手,瞬时间便从两米多接近三米高的平台上滑落下去。
换做常人,即便是两米多高的平台,如果是摆了合适的下落姿势,基本也能够平安落地,可涂袄袄是个特例,她一个伤了左脚的小断腿,怎么和常人比。
涂袄袄脚下一滑的时候她就知道不对,尽管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放低了重心,但却没躲过它偏移并且极度服从地心引力的使命。
那会儿的涂袄袄压根不敢想别的,只希望自己要是摔也得摔得轻些,多少能不让颜医师那么生气。可怜巴巴只求颜医师大度,这就是涂袄袄下落时候唯一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