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了眼时间,决定先和彭芃老师打招呼,把车停好之后,三人便直奔私高教学楼里掺杂着的班主任办公室。
彭芃老师提过,她现在带的是高三生,而高三班主任的办公室正和教室相邻。
4号楼二楼楼梯口,正是彭芃老师办公室所在的位置。
在离办公室还有十几米路程的时候,略微热闹的欢声笑语便在这片寂静的教学楼中传了出来,显然,已经有同学来了,而且大家聊得还蛮开心。
“我在外面等。”涂袄袄靠在办公室拐角的墙上,轻声道。
她是不合适进去的,人人敬畏的大魔王从来不出现在这样人性化的场合。
即便现在的涂袄袄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但当初她骨子里渗出来的那些寒意可都是在这些环境里长出来的。
“那你在外面等等,彭芃老师知道你来,肯定会出来见你的。”陆凡和褚安海都表示理解,和涂袄袄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进入了彭芃老师的办公室。
音乐声、器乐演奏声以及欢呼嘈杂的人声以远处的广场为声源中心,吵杂声传遍了整个校园。涂袄袄百无聊赖,在教学楼的走廊上静静地看着细碎的阳光从林荫小道的枝叶中散出来。
那时候的她阴郁冷漠,光这些阴郁冷漠就足以应付一切。
※
脚步声从办公室传过来,有人在她的身边站定。
“清时真的不来吗?”来的人是池冉。
春风吹起了灰色风衣的衣摆,但静静地,须臾间又回到了原来熨帖的样子。池冉说话的声音本身还是平和的,但这时候,他的声音已经有了一种生死天定的释然。
可以预料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池冉知道他问了都是白问,涂袄袄也绝对不会说,但他却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机会,池冉始终坚信,涂袄袄必然知道林清时的下落。
“不骗你,他不来。”
“那他在哪?”
“不知道”
涂袄袄的口气好像没有那么差了,但她的波澜不惊还是让池冉有些愠怒,以至于那些一直被压抑地很好的暴躁此刻都有些崩塌的预兆,池冉是咬牙切齿的:“涂袄袄,我真恨不得打死你。”
“呵,也要你有那个本事才行。”
两人关于林清时的对话异常简洁,点到为止。池冉知道自己做的都是无用功,涂袄袄也绝不可能让池冉从她嘴里撬出任何他想知道的东西。
池冉破天荒烦躁地点了一支烟,平和的脸色变得和高中时一样,一如既往地臭。
“活该。”看到池冉这个样子,涂袄袄不自觉便想嘲讽他一下,自作自受,哪里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似乎被戳中了点,池冉的表情更差了,但他也不是被动,嘴皮子秃噜起来,让人生气也是常有的事儿:“颜辞知道你是这样的吗?”嚣张阴郁的,冷血冷心的。
涂袄袄又笑了,笑得令池冉发寒,可下一句说话的声音却让人意外感到柔软:“我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啊,我一直很乖。”
什么能让颜辞知道,什么又不能让他知道,她涂袄袄会那么没有分寸吗?显然不会。
两人话说了没多久,彭芃老师就从办公室里找了出来。
她在拐角看见涂袄袄和池冉两个身影的时候有一丝的意外,但很快这意外便消失在了空气里。走近的彭芃老师很是热情地给了涂袄袄一个拥抱,在发觉怀里的小人儿没有挣扎的时候,笑得更加开心:“袄袄,你能回来真好,等会儿咱们班一起去升旗台那拍照,羡慕死那些出国的小崽子们。”
校庆的合照几乎时候这一次聚集最有意义的一项活动。上午十点,13届3班所有除出国以外的同学,全都站在了他们曾经生活学习过的地方,曾经出操的地方,曾经打闹的地方。
二十多个人的规模在今天的私高校园里其实并不算太大,但跟在这群人后方的涂袄袄还是觉得有些暖心,毕竟,都是一起共同学习生活过的人。
这次的拍照不是非常正规,二十多个人稀稀散散地分布在彭芃老师身侧,或站或蹲,或者直接坐在她的身前。心不够热的涂袄袄和陆凡褚安海以及池冉站在一起,他们站在彭芃老师的一侧,仿佛延续了五年前毕业照的站位。涂袄袄看着眼前闪烁着即将记录的镜头,她伸手摘掉了自己的口罩和帽子,微微笑了。
直到后来大家陆续离开横海,毛毛班长才抽了空把这张集体照传到了班级群,看着那张毫无规矩的照片,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被涂袄袄的笑容吸引。原来,他们的煞星小孤僻,也是会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