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不咸不淡的话立时让众大臣吃瘪,纷纷跪拜,口中呼道“臣等不敢。”
“喻老将军,您说呢?”云德妃瞄向右侧一直不曾言语的重量级权臣。
“……”面对咄咄逼人的云德妃,身经百战的将军沉默了。是啊,公主已死,除了这个痴傻的皇子,又有谁能即位!
“难道是本宫和圣上令老将军为难了?”云德妃有恃无恐,直呼自己的儿子为圣上。
“老臣……”喻老将军着实为难。本来皇子即位亦是皇家血脉,无可厚非。但若是让云德妃身后代表的他国势力渗透本国,终将国之不国……
“知道将军为难,娘娘又何苦相逼呢?”伴着一声轻笑,萧黎从柱后的阴影中走出。
“是你?”云德妃失声大呼道。
“没错,是本宫,娘娘没想到本宫还活着吧?”萧黎脱下黑色的斗篷,露出杏黄色的秋装,平静的走上大殿。
“公主说笑了,本宫,本宫听闻公主遇刺,亦是心中焦虑无比,现在看到公主平安归来,深感欣慰,这也是陛下的洪德荫泽子嗣啊。”云德妃立时平复了自己内心的惊讶、忿恨、敌视、不甘……不痛不痒的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萧黎看着这个久经风雨的女人,忽的笑了。也许母亲有她一半的狠毒与世故,就不会死的那么惨吧。
“娘娘真这么认为?”萧黎边说,边一步步走向大殿正中央的龙椅。
“当然,不然公主殿下以为呢?”云德妃看着一步步逼近的萧黎,心中突然升起一道巨大的阴影,某种不祥的念头瞬间生出。
萧黎盯着阶梯上强作镇定的云德妃,并不急于揭穿,悠然的和她打着太极。那是她的猎物,多少年了,都已经等过来了,还差这点时间吗?更何况,胜利的喜悦,更应该慢慢品尝,不是吗?由刻骨的恨酿造的苦酒,更应该让这个女人也慢慢的品尝。
萧黎压制住内心复杂纠结的情绪,一步步走向高台,一步步接近了那个女人。
“公主这是作何?”云德妃大声呵斥。
萧黎一顿,又继续向上走去,“娘娘何必如此着急呢?这么怕萧黎揭穿吗?那又何毕做这么多事!”
“本宫做了什么,让公主这么……”云德妃暗自思赋着,即使萧黎还活着,但这是宫中,自己还有胜算,还有!可她既然能混进来,就证明……不!不会有事的!皇位……星烁……彦之……心头晃过种种念头。
“不要紧,娘娘做过什么,忘了的话,就让萧黎当着众大臣的面一一道来好了!”萧黎毫不客气的打断云德妃。
赫然站立在高台正中央,萧黎俯瞰众臣,一字字吐道:“毒杀父皇,刺杀本宫,事到如今,娘娘还不认罪吗?”
堂上为之一惊。
“公主殿下可有证据?”左列文臣之中早有人按捺不住。
“是啊,公主凭空诬陷本宫,可不大好!”云德妃似乎毫不在意萧黎所言,“公主这般颠倒黑白,为了皇位,竟然狠心设计自己的弟弟和皇上,不怕陛下九泉之下的冤魂死不瞑目吗?”
“哦?德妃娘娘又有何证据?”这次发问的是两朝老臣————太尉于谦。
萧黎闻言眯起了眼睛,唇上勾着的笑戛然而止。
“陛下,陛下他早有所料。陛下早就看出公主狼子野心,容不下皇儿和本宫,所以留有圣旨,将皇位传给皇儿,谁知公主得闻,竟将陛下害死……本宫原想,公主不幸遇害,不忍再将此事公之于众。但公主步步紧逼,竟毒杀了陛下后,栽赃于本宫……”
云德妃演绎的声情并茂,哭得梨花带雨,让人见之闻之不忍。
萧黎面不改色,冷笑着看着闹剧般的演出,抿唇不语。
这可是难得一遇的机会,以后即位,可不容易再看清这些臣子的心了。
“公主有何说辞?”
“本宫,呵,本宫还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呢?”萧黎轻笑一声,“父皇早在本宫十九岁那年就将本宫立为皇储,本宫何必多惹是非呢?”
“那是因为陛下不曾看清你的阴险狡诈!陛下早就要改立皇儿了!什么也掩盖不住你毒杀陛下的事实!”云德妃大声嘶喊道。
“是吗?”萧黎显得漫不经心,“那父皇改立的诏书,娘娘可能拿出一看?”
“这,这,陛下已经被你害死,还来不及下诏……”
“哦,原来如此。”萧黎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云德妃,“诸位大臣以为呢?”
萧黎扫视全场。
“既然娘娘拿不出证据,老臣等也只好按先帝遗命办。”喻老将军迎面而出。
“……”云德妃略一默然,从怀中拿出一物,“将军可认得这个?”
“这是,这是先帝的私玺!”
“这还不足以证明一切吗?”云德妃忽的走近龙椅,抱起皇子,“难道皇儿一届男儿,还比不得一个公主?”
“噢,原来有父皇的私玺啊,怪不得娘娘有恃无恐。”萧黎暗中观察着众人的反映,大声呼道,“拉瓦。”
一身黑衣的拉瓦霎时出现,单膝跪在萧黎面前,恭恭敬敬的将玉玺呈上。
“父皇早知云德妃的阴谋,将传国玉玺交给本宫,尔等还不跪拜!”一席话掷地有声。
“不!”众臣尚未反应,云德妃早已情绪失控,“那个老家伙!临死还不放过我,想让我去阴间陪他吗?做梦!做梦!”
“还不将她拿下!”萧黎淡淡的吩咐着,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个临近崩溃的女人。
“不!彦之!”云德妃撇开了小皇子,大声求救着。
“拉瓦!”
黑影一闪,两人就缠斗在一起。
也就是在这时,胜负已分。
“柳彦之,云德妃已伏诛,你还要负隅顽抗吗?”萧黎淡淡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响起,无嗔无喜,无愤无恨。
男子忍不住向已被侍卫擒下的云德妃看去,那个自己深爱的女人,正哭泣着,嘶喊着,打闹着……
血,顿时溅了男子一身。
拉瓦的剑从男子左肩穿过,胜负立判。
高手对决,胜负本就在一线之间,怎容得男子分神呢!
拉瓦略显悲哀的看了男子一眼,缓步退下。
萧黎此时的眼神显得高深莫测,厉声吩咐一句“带下去。”
是的,此时此刻,一切都已终结。
萧黎缓缓走上最后的阶梯,坦然的坐在龙椅之上,接受着众人的臣服与跪拜。
一切刚刚结束,一切又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