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斐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了半天愣。
她来这个世界已经三天了。
或许是一下子从长期紧绷中松懈下来,导致她到了这个低级世界后,成天除了吃就是睡,活生生把自己养成了一只佩奇。
而现在……她看了一眼手机,不出意料的,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昨晚打了一晚的游戏。
或许老天爷都看不惯她那么怠惰的生活。
总之等到沈依斐好不容易逃离被窝的绑架,慢吞吞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人——她目前的父母和……女主,沈依然。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啊,剧情开始了。
是的,剧情。
作为金牌任务者,她好不容易从快穿里退休,亲爱的主神大人手一抖,没把她送回现实世界,而是丢进了一本真假千金小说里。
当然,作为非酋的她,自然不可能穿成拿着复仇打脸剧本的女主,而是成了那个跟她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假千金。
她心机深沉,考试作弊,污蔑女主,见死不救……总之无恶不作,最终惨淡收场。
所以当她看到楼下那位沈家真正的千金时,很快意识到,她就要从这栋别墅里搬出去了。
楼下的气氛很凝重。
沈依斐却依旧懒散地伸了个懒腰,一道白影窜了出来,径直扑到她的怀里。
沈依斐也不闪躲,轻轻松松一抓,抖抖:“枕头,又不听话了?”
约莫小半个少女大的阿拉斯加眼睛亮晶晶:汪!
这阵动静成功吸引了沙发上人的注意,沈依斐单手抱住枕头,对上女主带着泪痕的小脸,下意识地一笑,就见少女突然整个人抖了抖,低下头去,抽泣声再次响起。
“求、求求你们让姐姐去看一眼妈妈吧……求求你们了……”
“虽、虽然我知道姐姐可能会嫌弃我们,但那也是姐姐的亲妈啊……”
“她有什么资格说嫌弃不嫌弃!”
越听越黑的沈父瞟到少女胳膊上的血痕,彻底忍不住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朝楼上的沈依斐吼道:“给我滚下来!”
少女吓得一哆嗦,坐在一旁的沈母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轻声劝哄。
沈依斐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怀里的枕头忍不住动了动,她回过神来,揉了揉狗子的脑袋,缓缓地走下楼去。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t配牛仔短裤,抱着一只至少有六十公斤重的阿拉斯加,衬得胳膊越发纤细,一袭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整个人在阳光下泛着光。
楼下的少女一抬头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她眼中几不可闻地闪过一丝嫉恨,被沈依斐捕捉到了,她揉了揉狗子的头,没揭穿,而是看向沈父:“有事?”
沈父看着她那样子心里就来气,他一直不满意这个女儿——之前是太淡了,就像个假人一样;这几天倒是渐渐有了色彩,却好像用力过猛,一下子叛逆起来。
“你自己看看你妈都做了什么好事!”
他用力一甩,纸张四散开来,沈依斐撸着狗,冷淡地看着,并没有伸手去捡的意思。
这一幕实在太有既视感,总让她想起一些不太美妙的回忆,于是语气也变淡了不少:“所以呢?”
沈父完全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一时间竟然被呛到了。
沙发上的少女恰到好处地接过话头:“叔叔,阿姨,你们别怪姐姐,她是无辜的。”
“乖,叫什么阿姨,叫妈。”沈母连忙哄道,向来温柔的她这次也忍不住激动地骂道:“张茹真恶心!自己家要破产了竟然想出这种招数!让我们白替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
她越说越生气,看沈依斐的眼神几乎能淬出毒液来。
后者却浑然不觉,自在地坐在一侧的小沙发上,端起女仆递上来的红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枕头乖巧地趴在她的腿上,尾巴一下一下地扫过脚踝,整个画面像是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恬淡,一半肃静,看的沈母一阵恍惚。
她这一刻才惊讶地发现,自己这个女儿确实跟当年的张茹一模一样,安静、漂亮,但绝不好惹,可惜……
沈母低下头掩住眼底的纷杂,真千金沈依然又恰到好处的痛呼出声:“嘶——”
“我可怜的然然,”一听到常年遭受虐待好不容易才认回来的女儿痛呼,什么陈年往事都被沈母抛在了脑后,又狠狠地瞪了眼沈依斐:“有些人鸠占鹊巢这么多年,还好意思喝茶!”
“阿姨……妈,你别骂姐姐,”沈依然柔弱地按住沈母的手,“虽然被打的很疼,虽然……但我从来没怪过姐姐,每次被打的时候妈妈就会说到姐姐,我早就把姐姐当做亲姐姐……”
她瞥了眼沈母微带点疼惜的眼神,正准备继续大肆渲染一番自己的可怜,就见沈依斐随意地把红茶杯放在玻璃桌上……“咔嚓!”
她眼睁睁地看着以茶杯为中心,几道裂痕以飞快地速度蔓延到桌子的每一个角落,本来准备说的话一下子全都卡在了喉间。
沈依斐松开手,训练有素的女佣立刻冲了上来,两人一边,把玻璃桌抬了下去。
“不好意思,”沈依斐有些尴尬——毕竟刚穿越过来她还有些不熟悉这具身体,她抱歉地看向明显被吓到的女主,“没控制好力道……你继续?”
恐吓!这是赤|裸裸的恐吓!
沈依然的脸色说白就白,她状若拂柳地看向沈母,眼里含着泪光,嘴上却大度道:“没关系的姐姐,我早就习惯了,爸妈平时也总这样打我。”
这句一出,沈依斐顿时又收到了来自两方的瞪视,她回以抱歉一笑,但很显然,被视作了挑衅的笑——沈父沈母的眼神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