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沈依然看着万众瞩目的沈依斐，手深深地掐进肉里，眼底的怨恨几乎要掩不住了。
“然然！”杨茜的声音勉强唤醒了她的神智，沈依然收回视线，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她。
杨茜忍不住一个微颤，勉强扯开一个微笑：“怎么了？”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沈依然冷哼一声，“你妈还在我的手中，别妄想沈依斐能救得了你！”
杨茜垂眸：“我知道。”
沈依然的目光依旧冷冷的，很快，她像是想起什么，语气突然柔和下来：“你跟江一文是不是早就认识？”
杨茜猛地抬起头，对上沈依然了然的视线，又默默地低下头，闷闷的“嗯”了声。
沈依然的手轻柔地搭在她肩膀上：“快跟我说说他。”
“江一文……”杨茜抬起头，对上沈依然鼓励的目光，在那一瞬间，她脑中闪过了很多画面，最终还是如实道：“他是个私生子。”
沈依然微笑着颔首，眼底却纠起了一团黑雾，她把目光牢牢地、深深地定格在了陆一沉的背影上。
沈依斐，这辈子没有爸妈的援助了，又想攀上陆一沉？
我倒要看看，陆一沉是会喜欢上你这株菟丝子，还是我这个能帮他夺回陆家权柄的正牌沈家大小姐！
*
不管心底到底是什么念头，沈依然终究没有选择马上行动。
校园里讨论沈依斐的人也明显减少，网上暂时恢复了风平浪静，甚至连总是围在校门口的记者都不见了踪影。
仿佛整个世界都默契地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等待这场考试的来临。
就在这样奇异的氛围中，考试终于来了。
沈依斐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考场里，自若地朝摄像头粲然一笑，拿起了笔。
笔尖在纸上浸开墨来，沈依斐一笔一划，利落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哇！小姐姐字好好看！感觉很厉害的样子！是打脸剧本吗？！
－装模作样！字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抄袭狗！
－还没有定论呢，前面的别瞎说！
－又来了又来了！洗！就硬洗！
－笑死，草包美人。
……
时刻关注着的沈依然见到弹幕的大风向还是斥责，不由松了口气。
这一松懈下来，她不由有些得意地看向屏幕中如画般的少女，眼底满是嘲讽与几不可见的嫉妒。
长得漂亮又怎么样？菟丝子就是菟丝子，没有半点自己的实力。
她倒是要看看，在这样的镜头下，沈依斐究竟能考多少分。
沈依然在这边幸灾乐祸，屏幕里的少女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淡淡地抬眸，透彻淡漠的目光让她一顿。
弹幕也安静了一刹，随即齐刷刷地“好帅！”“啊啊啊姐姐杀我！”“我又可以了！”立刻霸占了屏幕，间或有几条质疑的弹幕都很快被刷了下去。
沈依然见状心里一沉，再也维持不了笑容。不过她很快又开始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沈依斐这是在浪费自己的考试时间，等到他们看到沈依斐只是个花瓶，舆论的压力马上就会反噬回去！
屏幕中的沈依斐若有所感，她半点不担心流逝的时间，反倒是朝着镜头，缓缓地勾起了嘴角。
她本来不想主动出手的，因为主神的潜台词明显是——只要任由女主人设崩塌，原身必死的命运自然会被改变。
而女主也顶多只是失去了原身这条可以踩着上升的路，并不会遭遇什么很悲惨的事，这是双赢的局面。
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为了泄愤，为了早日回到沈家，为了夺得沈氏夫妻的同情，就对病床上的张茹痛下杀手。
不妙的是，这件事被沈依斐知道了；
更不妙的是，她还看到了张茹的照片——
张茹，跟沈依斐现实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屏幕外，沈依然总觉得那目光穿透了时空，直直地朝她射过来，让她忍不住一抖，下意识地想丢掉手机。
但很快，她又看到屏幕中的少女收回了目光，终于低下头，看向了试卷。
沈依然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呼吸，她连忙重重地吸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继续看向屏幕。
屏幕内，沈依斐气势一变，扫了眼文本，随意勾画了两下，就把笔悬空在第一题的选项上。
明明还只是第一题，弹幕却集体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期待着沈依斐的答案。
笔，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