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车里一时安静下来,张扬早就识相地带上了耳机——什么能听什么不能听他还是知道的。
后座的两人手握手,半晌,陆一沉放下挡住眼睛的手,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谢谢。”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深深的无力感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学生想要撼动一个在商场上横行多年且心狠手辣的成年人,几乎可以说是痴心妄想,主任也明里暗里劝过他很多次要他放下心结,跟林让重归于好。
但怎么能呢?那个畜生,哪怕是跟他虚与委蛇,他都恶心地要吐出来。
尤其是想到自己曾经竟然还真心地敬慕过他,真心地想得到他的关注,真心地每个晚上都在为自己的出生悔恨痛苦,他就恨不得立刻手刃他,再自杀——因为他身上流淌的血,有一半源自于他。
车停在了大厦的正中央,沈依斐拨通了林让的电话。
“喂?沈小姐?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陆让一贯谦逊中带着丝笑意的声音,不论是内容还是语气都没有半分破绽,像是对一切一无所知一样。
沈依斐坚定地握紧了陆一沉微颤的手,语气中也带着笑意:“林总,方便见一面吗?我在您公司楼下。”
‘林总’这两个字让陆让有点微妙的不舒服,他眼神阴鸷,语气却丝毫未变:“沈小姐,现在可不早了。”
想来投奔?晚了。
“嗯?还好吧?”沈依斐瞄了一眼时间,语气中笑意愈浓:“杀了您再抛个尸,刚好到饭点。”
惊悚的话语一出,电话那头立刻沉默了,沈依斐静静地等着,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嘴角微勾,眼中却冰冷得可怕。
“……沈小姐,这玩笑呢,可不能乱开,尤其是对着长辈。”
“我从不开玩笑,林总,您看您要不自己下来,我们速战速决。如果我上去,那就错过饭点了。”
那头沉默了,只听得到陆让有节奏地敲打桌子的声音,在这紧绷的氛围中,沈依斐再次轻笑出声,清凌凌的声音在这样的情景中显得格外诡异:“我听说林总对这一道可颇有心得。手法干净利落,我还想跟您探讨探讨呢,没想到林总这么不给面子。”
“沈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骤然阴沉的声音丝毫没有撼动沈依斐,她再看了眼时间,轻声道:“时间来不及了,还是我上来找您吧林总,我可不想晚饭变夜宵。”
她说完,干净利落地挂断电话,神色莫测地看向窗外。
车窗外,原本守在门口的警卫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约莫三四分钟后,十几个穿着便衣、但动作一看就训练有素的男人出现在大厅中。他们有人站在前台假意询问,有人假装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本来空旷的大厅一下子变得人来人往。
上钩了。
沈依斐挑了挑眉,她清楚陆让这人心狠手辣,几乎没有什么弱点,但唯一有一个,就是怕死——或许是害人害太多了——所以以他的性格,在清楚她武力值的情况下,明知道她心存杀意,绝不会坐以待毙。
而这,就给了她一个操作和当面对峙的机会。
等到所有的警卫全都到位,开始朝外张望时,沈依斐才回过头,拍了拍前座张扬的肩:“行了,把耳机摘下来,准备直播。”
张扬慢半拍地应了声,也没问什么,手忙脚乱地开始准备设备。沈依斐抓住这个空隙,偏过头,看向陆一沉:“怎么样?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架?打碎他们?”
陆一沉缓缓地睁开眼,看向陆氏大楼,往常舒展的眉眼此时阴郁地几乎要低出水来,沙哑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唇齿间挤出来的——
“早就准备好了。”
亲爱的,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我又回来啦!最近考完了几场考试暂时有时间!我看看能不能多摸几章出来!
防止忘记剧情:
陆让原姓林,因为入赘自愿改的姓,在男女主的心理活动或者对话中就会见他林让。
前情提要:
陆让为了逼陆一沉,出手绑架了燕京并查封了陆一沉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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