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比起展现追求人的实力,现在更要紧的是展现一下演技实力。
哪怕这场戏实际上是场动作戏。
镜头从迟灼在田间伫立开始,迟灼虽然做了近十年的劳动改造,但骨子里还是清高自傲,只把这里的事当作一场稍有些显长的观光旅行。
他面色冷淡地看着不远处的层层叠叠的绿色稻田,手里拿着刚折下来的枯树枝,过了半分钟,在松软的土地上落下了几笔。
就在他专心致志推算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扑倒了他,这里将会由后期(或者林关涛本人)p上一头奔腾而过的猪。
二人顺势滚进沟里,迟灼脸上有些惊慌,但更多的是茫然。
直到(想象中的)猪发出了一声嚎叫,迟灼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邹海就是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来看他的。
少年的眼神干净而真挚。
林关涛有些愣,沈兴波三十了,少年气是很难被演出来的,圈里的人都知道,少年人扮老容易,过了那个年纪要再扮少年,难度却是呈几何级增长。
而且沈兴波吧……就像林关涛不爽的那样,他平时很有些装逼,围观群众都习惯了他这幅冷不丁尬一个的表演型人格了。
而他此刻的眼睛……
林关涛很快回过神。
迟灼不过茫然了一瞬,他是冷静的,即使是在这种窘迫的境地里,他的声音仍旧清冷如天上月。
“……谢谢。”
邹海脸红了下,磕磕绊绊地爬起身,邀请迟灼去他家里上药,虽然他已经尽量护住了对方,但是在地上滚了几圈,还是难免会有些擦伤。
迟灼答应了。
他在这近十年的改造里,遇上过诅咒,幸灾乐祸,与各种帽子,穷山恶水出刁民,农村和他回国时想的不太一样,比起淳朴,他觉得更应该用无知带来的天然恶毒来形容这些人。
他对邹海有些印象,他家里成分有问题,再加上他上学时成绩好,他的高中名额就没了。
到了邹海家,邹海让迟灼坐在炕上。他紧张地掏出一只搪瓷杯,拿着布擦了好几下,但是布不比杯子更干净,他背过身去,背对着迟灼拿出自己柜子里的衣服狠擦了几下。
邹海傻笑着把水递过来,迟灼抿了抿嘴,邹海立刻殷切地说:“煮……煮过了,不是生的水。”
迟灼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cut!”
林关涛有些惊吓,他想着,完了,是自己表现不好吗?不应该啊……这场戏他也没啥要表现的。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是沈兴波的问题。
“你这也太殷勤了,邹海虽然默默观察了迟灼很久,但是他还是个倔强少年,你的倔强那部分呢??”
王导窝在椅子里,不满地说。
沈兴波点点头。
很快又进行第二遍拍摄。
还是同一个递水的动作,同一句话,沈兴波变换了几个声调和表情。
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林关涛背对着镜头,身姿笔挺,面色淡淡,心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