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这要怎么睡?”
收拾了碗筷,洗漱干净之后,贾六看着外间狭小的空间挠了挠头。
这不仅连个床榻都没有,凳子还是缺腿的,拼都拼不成一个能睡的地方。
他和田功是无所谓,席地而睡也不是没干过,可他担心贾蓉睡不了。
老妪见小女娃睡了之后,出来了外间,看着贾蓉几人有些局促,她有心想给贾蓉借宿,可自家屋子没有那个条件。
“大爷们,要不我去村里看看,谁家有多余的床可以供你们歇息一晚。”
“那感情好。”贾六连忙点头答应道,然后被贾蓉呵止了。
虽说老妪一家不能代表全部,却也可以说明这个山村并不富裕,之前贾蓉也是有朝村子里头看过的。
山村很狭小,房子和老妪的差不了多少,估计都没有什么空床,这么晚了,何必再麻烦老妪。
“老人家,不必麻烦了,我们就在你这外间凑合一晚,实在抱歉的很,给您带来不便了。”贾蓉朝老妪说道。
“大爷,这是哪里话,是我没什么能招待你们的。”老妪低着头道。
同贾蓉再说了几句,见贾蓉真心不在意条件简陋,老妪也就进小间歇息去了。
她年纪大了,折腾了这么久,也是累了。
在地上铺了垫子,就把屋里的空间基本占满了,贾蓉和贾六在垫子上躺下,不到一会就睡着了。
至于田功,这小子身体壮实的很,一晚不睡完全没问题。
不过,尽管如此,贾蓉还是找了个地方靠着睡了一晚,贾六给他盖上了毛毯,到了夜晚,总归还是气温比较低的,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第二天,下了半夜的雨早已停歇,贾蓉早早就起了来。
打开房门,贾蓉在外面伸了个懒腰,之前虽然也在野外露宿过,但好歹空间挺大的,不用缩着身子。
尤其昨晚贾六那家伙,若有若无的呼噜声后面就没停过,实在是极为影响人的睡眠质量。
总算天亮了,遭罪啊,贾蓉在呼吸了一会新鲜空气后,就把贾六叫醒了。
田功打坐一晚,见贾蓉一动就醒了,见厨房柴火不够,跟贾蓉说了一声,就去不远处的林子里砍柴去了,让人省心的很。
“大爷,吃饭了?”
贾六揉着眼睛,显然还是没从睡梦里清醒。
“不干活,哪有得吃。”贾蓉没好气的说道,叫他大爷,现在谁是大爷啊,做饭这事基本成了他的活。
虽然是因为他嫌弃贾六跟田功弄的太难吃了,但这两家伙也没有要学的意思。
生活当真是粗糙,别的不求多精致,好歹在吃的方面要有点讲究吧。
你要说贾六跟田功没追求,倒也不对,因为他们对自己没追求,对贾蓉可是十分有追求了。
一边吃的溜起,一边还不忘提意见,瞧着就让人想往死里打。
小女娃囡囡醒来的时候,贾蓉已经做好了饭,跟昨晚一模一样。
不是贾蓉不想换花样,而是大早上的,吃这种饼泡肉最好不过了,别的,犹如粥水啊。
贾蓉也想弄其他的,但没现成的食材啊。想也白搭,还是实际点。
对贾蓉来说是很平常的一餐,但对小女娃跟老妪不亚于过年了。
小女娃肚子吃的浑圆,要不是装不下了,估计都不会停下来。
贾蓉弄了很多,等几人吃完,锅里还有不少。
老妪之前没有多吃,可看到几人都放了碗,商量着要不要倒掉的时候,她立马就阻拦了。
多好的东西,怎么可以这样暴殄天物。
老妪在又吃了一点后,就用盆装了起来,这可以够她和囡囡吃好几天了。
贾蓉看着这一幕,唇角轻笑,倒掉他是故意说的,就是看到老妪不怎么敢吃,激她一激罢了。
把东西收拾好后,就该离开了,吃了两顿贾蓉的饭,小女娃看着贾蓉眼里露出了不舍。
贾蓉走了,日子又会像从前一样了,吃大草叶,别说肉,连粥都是奢求。
贾蓉看着小女孩的目光,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我晚些时候还会过来。”贾蓉对小女娃说道。
小女娃眸子瞬间明亮起来,欢喜的点了点头。
这是真正的老弱妇孺,贾蓉先前跟老妪聊过几句,知道了她们的情况。
老妪的儿子几年前被征了到土司府当土兵,至今也没有回来,生死不知,儿媳在半年前病死了,现在就祖孙两人相依为命。
原本贾蓉想留下点银两就走的,但留多少是个问题,多了会引来人的觊觎,那就不是帮她们,而是害她们了。
少了又不顶用,所以一时之间,贾蓉也是没有主意。
好在他是出来游历的,左右没有大事,贾蓉就决定在这个地方多待几天。
此番从老妪这里告别,也是为了去镇上买些食材来。
这个村子不大,十来户人家,所以贾蓉的到来,随着天一亮,大家也就都知道了。
贾蓉出村子的时候,大家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猜测他的从哪里来的。
“那几个小伙子穿的真体面,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家。”
“可不是,你看为首的那个公子哥,身上穿的可是锦服,即便是镇上,穿的起锦服的都没有几个。”
“他们怎么是从周阿婆家出来的,难不成他们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听说是昨晚下雨,避雨去的。”
“北地我不知道,但是在南地,在湖广,这样的震天雷,只有两颗,这颗是我从川督手上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一定要让它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那么还有一颗呢?”
“炸了。”
“炸了?”
“天熙事变的第一响。”
“哦,我知道了,炸在天熙这个地方了。”
“咳咳天熙不是一个地方,是一个年号。”
“您要是早这么说我就了然了。”
“所以它要炸得惊天,动地,还要泣鬼神。”
“选个好地方,选个好时辰。”
“那么要炸谁?”
“你应该问炸在哪。”
“炸在哪?”
“剿匪的路上。”
“这么快又要剿匪了?那这回我能多分点了罢?”
“你要是真的田召南,钱都给你。”
“明白,我是假的田召南,覃老爷给我多少那都是我的造化。”
“那么什么时候炸?”
“什么时候炸那是第三步,且让我先把这二步慢慢走好。”
覃禹鼎附耳暗语几句,对方点了点头:“去罢,一定要带走几条人命,不然就是浪费了这颗好雷。”
这个人前脚刚离开,后脚覃尧佐就走进来了。
“这就是惊喜。”
“果然是个惊喜果然他不姓迈。”
“有了这个惊喜,我的第二步就能走得更加悠然。”
“确实悠然盗官欺爵,放在前明,满门抄斩,父亲,我这就带人上门把他干掉。”
“不,不急,他们死之前,我还要好好耍耍这只猴。”
“我的老爷,这只猴不值得您耍。”
“要耍,一定要耍,不耍猴,我们怎么赚两大家族的钱?不耍猴,他们怎么会心甘情愿去剿匪,不耍猴,他们怎么能踩到那颗震天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