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武力不行,不还有脑子吗?指不定这隐大夫就是脑子极好使的类型呢。
王朝校尉摸着后脑微微凸起的一道疤,若有所思。
如果这隐大夫就是中牟保护者,那当初他初随展大人初来到中牟县,雨巷中被人打晕的事,就找到罪魁祸首了。
“这隐大夫有问题!”
中牟县孕妇连环被杀一案,开封府与隐大夫的暗中合作并未公诸于众,丁隐即为中牟县暗中保护者的身份也只有展昭、包大人等极少数开封府高层知晓。
如今发现了隐大夫的身份,年轻的男子像打了记强心针般振奋起来:“隐大夫必然有问题,马汉咱们得调查她,指不定从这神神秘秘的隐大夫身上就能找到连环命案的突破口呢!”
马校尉以一种看关爱智障的眼神瞅着自己的老搭档:“傻了吧你???……”
王校尉越说越兴奋,打断了马汉的话:“听着,我去调查她,你替我打掩护,不能让展大人知道。”
“为什么不能让展大人知道?”
“你没看展大人护她跟护犊子似的,能让咱们调查吗!这事必须瞒着展大人来。”
夜已深,远望夜幕暗沉,古巷幽深。
灯火熄灭之处,老宅一半隐约,一半笼着神秘的绰约。
命案刚发生不久,血腥气飘散在冰冷的夜风中,平白给老宅添了几分阴森。
“趁着命案刚发生,隐大夫情绪还未和缓过来,今夜我来一次夜探丁家老宅。”……
越听越不对劲,马校尉望望隐大夫那座阴森诡异的老宅,再瞅瞅眼前跃跃欲试的同伴,心头不知为何生出了种不祥的预感:“别着,王朝,你冷静,我怎么觉得你这是上赶着作死呢???”
王校尉拍拍同伴的肩膀,官方劲装,利落而飒爽,年轻人的冒险精神已经支配得这个公门青年振奋起来。
“放心吧,我很冷静。今夜我去夜探老宅,指不定就能寻出什么线索来,省的包大人总将精力耗在那几个可疑富商上。”……
“我夜探,你替我打掩护。若是展大人问起我的行踪,你就帮我应付过去。”……
初生牛犊不怕虎,初入公门不知幽潭水深。
灯影绰约,恍恍然如梦境的狼藉房间里,两个疑窦已生的年轻人,一个不甚周全的冒险计划,就这么渐渐成型了。
与此同时,死者绵娘家的庭院里,隐大夫并不知自己已被王校尉惦记上了。
正漫步庭院,拖着血迹斑斑的素色衣裙,苍白的脸色半掩在黑暗的隐晦中,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真实神情。
而在沉默是金的展大人眼中,这素衣女子又在不自觉地抚着自身的小腹了。
这场一尸两命的惨案,给人视觉冲击最大的,莫过于那团红红的、小小的血肉,活生生地从母体中剖出,小小的生命,死时尚未完全成型。
隐大夫抚小腹,像是下意识的动作,下意识地想保护些什么。
没由来地生出种猜测,莫非,隐大夫曾经也是个痛失骨肉的母亲?……
乱麻般的思绪,毫无头绪。
长长的陪伴,夜色渐深。
二人不知在庭院中走了多久,秋夜寒气重,展昭自己一个习武之人倒没什么,反正他有内力护体。不过隐大夫一个纤弱姑娘家,这般泡在寒气重……
展护卫皱皱眉,刚想提醒什么,那隐大夫却已先开了口:“展大人,您今早在河边跟我提的那几个可疑富商,叫什么来着?”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教展护卫脑中警铃大作:“你想做什么?”
这素衣女子危险性有多高开封府是清楚的,尤其刚经历绵娘母子惨死的冲击,正值心绪最不稳定的阶段,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呢?
感知到来自展护卫的戒备,隐大夫笑笑,清清淡淡,柔和的人格魅力使人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展大人无须如此戒备,”她耸耸肩,很随意地将眼波隐到花枝繁茂的黑暗深处,“隐娘不过一介弱质女流,什么都做不了。”
展护卫丝毫不吃这套,板着脸:“你刚刚才恁死一名杀手。”
隐大夫笑开了,瞅着这神情严肃的展大人,知道他是被自己坑出惯性了。
适才以柔弱之态哄他给她近身杀手的机会,这事儿确实是她不厚道,可现在……
隐大夫远望着朦朦胧胧的夜空,以及夜空远方如水繁星。秋夜微凉,浸染了江南小城幽幽的夜安然。
“您说过,豢养杀手需大量财力支撑。”……
“豢养多名杀手,这更非寻常富贵人家所能及。”……
“是以中牟县有如此多的财力豢养如此多的杀手的,只有寥寥几人。”……
她开始回忆,柔柔的声线,透出丝丝危险气息。
恰如被惹怒了的野兽,反扑前,幽幽绽开血腥的獠牙。
“城东的油商李氏、城北的米商罗氏,还有……”
展昭已经考虑通知开封府方面,将这些富商由监视名单改列入保护名单了。
“这些都是开封府调查中牟县孕妇连环被杀案以来,包大人所重点怀疑的几个嫌疑富商对吧?”女子柔柔问道。
展护卫习惯性地补充了句:“还有城西的富商孔儒孔大善人。”
话一说完就想给自己的嘴糊上一巴掌,对上女子愉悦的笑靥,展昭分明感到有股危险的气息飘散开来。
夜更深了,也更沉了,天际边朦朦胧胧,沉睡中的中牟小县城,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