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是如此的苍白,王朝失踪的时日越来越长,马汉心底那种不详的预感也越来越重。
莫非……王朝那家伙在老宅里遭遇了什么不测?
他面上难掩忧虑,成日魂不守舍,连搪塞人的借口也是如此敷衍。
所幸开封府方面最近侦破孕妇连环被杀案到了关键阶段,包括包大人展大人等高层在内,上上下下忙的人仰马翻,没有人留心他的异常。
于是王朝的失踪算是暂时瞒下来了,马汉一面加紧搜救搭档的行踪,一面在心中暗暗祈祷那股子不祥预感不是真的。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他这瞒法,又能瞒住多久呢?……
绵娘惨死后隐大夫就变得形单影只了,她在这小城中虽得百姓爱戴,但真正亲近的其实也就绵娘一个。
如今绵娘死了,隐大夫每日虽照旧到济民堂坐诊,可人却沉默了许多,清清淡淡的容颜上似笼了层阴云,不说话了,也不爱笑了。只埋头忙些小城居民所看不懂的事。
开封府的人忙着侦破命案,隐大夫也用自己的方法去调查命案。
中牟县平寂已久的小城生活再度掀起波澜,绵娘母子的惨死让百姓们意识到,那个操纵这一切的黑手仍在幕后蛰伏着,随时都可能派出杀手再制造一起孕妇被杀案。小城的天空阴雨蒙蒙,小城的百姓民心惶惶。
这种惶惶在一个爆炸性的大新闻传出来的时候,达到了极致。
“隐大夫她遇刺了!”……
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很平常的一个早上,街上菜贩子悠扬的叫卖声开启了晨雾蒙蒙的新一天,虽然又有命案发生,可小县城里的日子照旧还得过下去。
湖上烟波浩荡,湖畔炊烟缠绵着人声。
大街上人来人往,有人瞧见隐大夫买完菜,挎着个菜篮子就拐进了一道相对僻静的小巷,紧接着一个形迹可疑的大汉就跟了进去。
没多时巷子里就传出惨叫。
震耳欲聋的惨叫声直直刺破云霄,打破了中牟县宁静的假象。
“不好了!”……
“出事了!”……
“隐大夫出事了!”……
孕妇连环被杀案一直在调查中,隐大夫也是调查的参与者,而且是很重要的参与者——与开封府合作。
中牟县地方虽不大,百姓的脑补能力却不差,很容易就得出个结论:隐大夫调查出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幕后黑手要杀隐大夫灭口。
于是尖叫声就变成了:“不好了!隐大夫被刺杀了!隐大夫要被灭口了!”……
骚乱发生时马汉正跟随展大人在临近的商业街上挨个排查药铺,展大人听得骚动缘由时那一刹那的神情变化,恰被马汉收归眼底。
这个已有家室的糙汉于是猛然意识到一点,展大人确系是动心了。
马汉有家室,有深爱的妻女,故以对那种男女之间隐秘的情愫更为敏感上许多。
平常的意动,行为上或许可以掩盖掩盖,但当得知对方身陷危险时,那一瞬间泄露的紧张却是骗不了人的。
果不其然,马汉笃定的下一秒,展大人飞身一个大轻功甩起,没影儿了。
“来人啊!快救人啊!隐大夫出事了!”“隐大夫遇刺了!”……
巷子口浓郁的血腥气涌出来,混进街旁湖光浩荡的云烟,翻滚着刺进人来人往的大街。小城,清晨,异动惊起。
一道杀手模样的黑影闪出巷口,携杂着血腥气,暗沉的气场踏着晨雾几个起起落落,迅速隐去。
某一瞬间,展昭心跳似已停滞。
她死了?
以他的轻功,此刻去追,将那杀手逮回来不在话下,但展昭没有去追,想也不想一头便扎进了巷里。
然后他就懵了。
巷子里的场景和预想中的并不一样。
何止不一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女子血淋淋地立在巷中,素衣已为人血所沾染,清淡的面容上笑容咧得尤为血腥。
她望着那黑影逃走的方向缓缓启唇,黑眸暗沉浮动,尤为诡异。
“一二三四,我宰了他前三个杀手,他终于是将这第四个杀手派出来宰我了。”……
“这第四个杀手,怕也是他最后一个杀手了吧?”……
展昭望向女子脚边精密布置的机关,沉默。
隐大夫慵懒地挪了挪视线,才注意到巷子里的另一位来客:“展大人?”见展大人十分注意她脚边的机关,于是笑了笑,随意地解释道:“这两日一直被人跟踪,于是布了点小玩意,打算引那杀手进陷阱,好趁早送他去投胎。”
如今虽没有成功将其送去投胎,却也使其重伤逃走了。
现在连最后一个杀手也被她恁残了,那主使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也该亲自露露面了吧?
果不其然,回到家不久老宅就有了客人。
“孔大善人?”丁隐抿唇温柔笑开,穿过曼陀罗华血色妖冶的花|径,十分的好客与善意,“什么风将孔老爷您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