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应鹤习惯地接过清茶,久违地尝到了恩施玉露的味道,回了一句:“我让钧儿带他去绝育了。”
……绝育?
李还寒拿取镇纸的动作一顿,指腹停在一方四角平整的青金石镇纸上,默然了片刻,又问道:“……虽然……”
他第一次有了想给长夜说几句话的想法,不知道融合之后会不会影响到自己,非常矛盾地思考了片刻,才继续道:“但是也不至于……”
江应鹤抬眸看了他半晌,没忍住笑了一下,道:“不是,我随口说的。”
他停了一下,补充道:“最近雨天太盛,我查了妖族的典籍,到这种天气的凶兽容易筑巢发情,我就让钧儿带他做点清心寡欲的事情,到时候长夜要是控制不住自己,动静太大,在蓬莱门内,岂不是要出名了?”
李还寒微微颔首,将青金石镇纸取了过来,压平书页一角,随后重新磨墨。
江应鹤抬头看去,见到对方血眸鲜红,内中无波,更显不出来一丝一毫的、属于血河魔尊的危险与可怖。
正是因分魂,才挽救了极度偏移的道心,但也是因为如此,他们每一个人的心性都有所缺陷漏洞,需要慢慢地填补教导,才能将一切挽回。
黑化栏清空了,他应该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吧……江应鹤边看他边想,目光愈发明显,直到李还寒停下动作,注视了过来。
那双幽深无比的血眸默然无声,两人对视几眼,对方忽地靠近,气息顿时交融于一体。
江应鹤能感觉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刀兵杀伐之气,以及这种气息沉淀下来的镇静与平和,他的锋芒如此内敛,让人无法发现一分一毫的危险,像是一条沉入寒潭之内的蛟龙。
随后,李还寒动作轻微地,亲了他一下。
江应鹤怔了怔,持笔的手被他握住了手腕,压在掌中,他触到对方唇间的微冷之时,迟疑一息,轻声问道:“怎么突然……”
“不是师尊先暗示的吗?”
“……什么?”
李还寒语调平静,目光专注地注视着他,“是师尊先看着我好久的。”
“呃,那是因为……”
“看着我,不就是喜欢我,然后想让我亲你,或者你跟我……”
……什么逻辑。
江应鹤怕他说出什么虎狼之词,敲了敲桌面,道:“不许说了。”
下一刻,李还寒果然停住话语,用“事实胜于雄辩”这六个字,深深地让江应鹤知道了什么叫教学相长。
他又吻住了江应鹤,这一次不再是轻微温和的试探,而是低柔且缠绵的交吻,一寸一寸地侵蚀进入。
江应鹤向来最应付不了这样的温柔攻势,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当年可能就是被这个披着温柔皮的疯子给骗了,以至于到现在还吃他这一套。
他抬手抓住李还寒的衣襟,慢慢地放松紧张的情绪,正到渐入佳境之时——
玄门倏地打开,门外的鹤鸣与熟悉女声一同响起。
“江师弟!掌门师兄说你平安无事地回到蓬莱,不枉我等将消息拖了四百年,我已成功突……破……”
颜采薇定定地站在原地,话语戛然而止。
她的脚像生了根似的扎在远处,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场面,见到那只玉杆狼毫笔被自家师弟漂亮的手指松开,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摔成两段。
颜采薇眨了眨眼,干咳了两声,道:“打、打扰了,要不你们……先干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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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万妖边塞。
客栈老板坐在柜台里懒洋洋的算账,吩咐小二把捉到的最后一只送上去,一边指挥一边感叹:“人间自有真情在啊,为了崽的终身大事,这位大人是多么煞费苦心。”
小二一边答应了一句,一边颠颠儿地把笼子拎了上去,送进了房间之内。
秦钧点了点头,看着小妖将笼子放下,扫过去一眼,朝对面问道:“还是看不上?”
长夜一身红衣,毛绒尾巴粗粗地炸了毛,浑身都压抑着一股下一秒就要拆家的气势,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师尊是这个意思吗?你给我找一屋子的母猫?!秦钧你是不是想打架……”
“无所谓。”秦钧态度怠慢地看了一眼一地的猫笼,“你现在也打不过我。”
他话语一顿,继续道:“而且,是师尊让我带你出来清心寡欲,消消火气,以免被天气影响到习性,毕竟,妖兽么……一旬总有那么十几天是在发丨情的。”
长夜差点被他气死,他深呼吸几次,缓了口气,道:“别以为咱俩是一个人,我就不能跟你动手……”
秦钧仍然提不起什么劲儿来,随意扯了下嘴角:“随你,这里是万妖边塞。”
长夜:“……你和李还寒别的没像,卑劣的手段和态度倒是如出一辙。”
“承蒙夸奖。”秦钧笑了一下,“要不是怕影响到融合之后,我就该借着这个机会阉了你,也好过天天跟一只猫争宠。”
啧,这话,怎么感觉自己以前说过?
作者有话要说: 颜师姐(苍蝇搓手):现场vip席位,不太好吧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