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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江应鹤的思绪已经转不动的时候,李还寒抬起血迹斑斑的手,揉了一下眼睛。

他的声音低哑至极,如同久不见天日的墓葬,从内而外地蔓延出一股压抑的感觉。

“……好暗。”

这里的确太暗了。

昏暗无光的地方,岂止是这个水牢。

江应鹤只听了两个字,就觉得实在受不了。他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和精神舒缓,才让自己坚持看下去。

像这种折磨,经常都会有,取决于有没有人针对而已。

但即便是这种恶意的针对一直存在,李还寒的进度也绝非常人可比。他掩藏实力、表现得愚钝不堪,寡言到了几乎让人以为他是哑巴的程度。

深知在天魔教之内,与被制成傀儡的宁风瑶擦肩而过时,他也能静默平淡以对,仿佛对其毫无感情。

而与此同时,天魔教的继任者,却在吃喝玩乐、贪图享受,以丹药堆积境界。渐渐的,天魔教的教主开始过问他的境况,开始展现出虚假的善意。

只是太迟了。

他无法窥测出李还寒的真伪,但自己的欲望却□□裸地摆在明面上——待李还寒长成之时,他便可脱离心魔誓言中护他长大的禁锢,剜去灵根。

老狐狸展露獠牙,小狐狸假意懊悔,一老一少为他设下幡然醒悟的骗局,随后——鸿门宴只持续了短短三刻,漆黑的毒蛇便咬断了他们的命脉。

李还寒的性格,江应鹤太熟悉了,他缜密不漏、所求务必一击即中。

在天魔教的满地血泊和残肢断臂间,黑衣红眸的青年抬起头,一步步走上阶梯,来到了教主座位旁边,与站立在一侧的宁风瑶对视。

傀儡已死,眼中并无神采。

李还寒伸出手,震碎了她体内的傀儡印记,将行尸走肉许多年的宁风瑶横抱起来,走出了满地的血泊。

江应鹤跟随着他,看到他为宁风瑶在山峰之上安葬,在从峰林立的最高处,在松柏稀疏的顶峰,是离云霄最近的地方。

随后的一切,都十分符合书籍的记载。

他扩大天魔教,统一整个魔门,登临尊主之位,是天下魔修之首,冷酷无情,视人命如草芥,不懂得一丝一毫的怜悯与同情。

他的实力扩张至令人胆寒的程度,三百年内,迫得正道诸派一退再退,将当时处决李云霄的数位正道修士,逼到魂飞魄散。

恶贯满盈,罪恶滔天。

江应鹤在脑海中背了一遍记载。

血影就是在这个阶段出现的,那是李还寒的心魔,但这个心魔毫无出息,可以被李还寒翻来覆去地玩弄揉捏,任之驱使,最后甚至被他跟一件法器炼在了一起,具有寻物玄斗的一切功效。

随后,他顺风顺水地来到了半步金仙的境界,迎来了渡劫天雷。

江应鹤即便已知结果,但还是比他都紧张,直到合道的天雷轰得劈下来,不要说李还寒了,连江应鹤都看懵了。

道心叩问一字未有。

雷鸣之后,只有一片寂静如死的黑暗。

若把渡劫比作考试,那这连题目都没给。

一道、两道、三道……

仍旧是一片黑暗。

就如同江应鹤那时看向他时,这双血眸之中,什么都没有。

太暗了。

他的人生,从出生至死亡,一切过程之中,全部都是昏暗的,上面没有丝毫色彩,只有无尽的漆黑。

血河魔尊陨落了。

江应鹤终于迎来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身心都遭受到了巨大的折磨,终于把这种承受不住的前生看完之后,却发现视角忽转,出现了白鹤玉宇的画面。

那仿佛是自己刚刚收他为徒时,有一次月圆之夜,为他舒缓体内的浊气冲突。

那时的李还寒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在十几年的相处之下,举止倒是逐渐柔和。

漆黑的衣袍步出玄门,门口的鹤灵依偎而眠。

李还寒站在门外,没有离开,也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默地站在原处。

更深秋寒,夜空的明月清光如霜,落在衣角之上,风露立中宵。

直到玄门内的气息逐渐平稳,李还寒确认对方睡下了,才慢慢地离开。

眼前的画面尽数散去。

江应鹤仍未回神,直到手指微痛,才将神识从水镜上转移出来,他怔怔地看着咬着手指的猫咪,见到怀里的小猫咪又舔了舔咬他的齿痕,随后,身边的人抬起手,擦拭了一下他的眼角。

“师尊。”熟悉的声音响起,“在看什么?”

江应鹤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注视了一会儿那双血眸,随后忽地抱住了他。

李还寒始料未及,条件反射般地稳稳接住,随后听到对方略微发闷的声音。

“……看你。”

江应鹤的话语哽了一下:“……气哭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还寒:……什么?

(虽然没听懂但是师尊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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