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乐实在看不下去许砚那副震惊、迷茫又受伤的模样,静下心思替她分析,“他是想让你得了他的恩惠,再被全组孤立,从而认为只有他对你好,老老实实听他的安排、为他所用。”
说完,王长乐沉默片刻,又加了句:“不过,这次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其实,b组的奖金在中标的第二天就发到了王长乐手里。但是因为张经理那番话,大家对奖金的事都讳莫如深。像彼此都说好了似的,这期间也没有人主动跟许砚联系。
王长乐知道大家心里有了嫌隙,甚至包括他自己,对许砚、以及许砚和段怀东的关系也颇多揣测。所以,他下班后找其他四个人开了个通气会,想了解下大家对这件事和许砚这个人的态度。
同事们都是年轻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纷纷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们和许砚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都觉得许砚是个温和上进、谦虚谨慎的姑娘。
平日里,许砚从来不好打扮,朴朴素素的,话也不多,实在不像那种为了争名夺利不择手段的女人。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按兵不动,给许砚一个缓冲的机会,看看她对这些奖金的态度如何。
如果她真的认为额外奖金是她理所应得,而且不声不响地把奖金拿了,那就证明许砚和段怀东确实关系不一般,而且她很可能是个贪财好利之人。
要是这样,他们索性就当不知道额外奖金的事,把发给组里的奖金一人一万块分掉。以后再和许砚交往,留着戒心,只凭同事关系,绝不会再深入一步。
但如果许砚主动跟他们沟通这个事,那就得看许砚自己抱有什么立场了。
他们当时也做了假设,大部分人觉得,许砚可能会主动提一下额外奖金的事,然后请他们吃个饭就算了了。
唯有王长乐没表态。他不是没想法,反而是想得更多了些。
接触这么久,不难看出来,许砚经济条件并不宽裕。五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普通人都很难放弃到手的钱财,更何况许砚爸爸刚做了手术,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所以,如果许砚真的自己把钱留下了,他也并不觉得是多么不可原谅的事。但不可否认,这也确实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许砚在他心里的印象。
好在许砚自己已经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这笔钱怎么处理,找机会大家一起商量下吧。”王长乐又恢复了笑脸。
他很满意自己的眼光,看中的人不仅在专业上过硬,在人品上也是端正高洁,不枉费他在段怀东面前替她作保。
“嗯,好。”
此事说开,虽然张经理的行为令人作呕,但许砚的心情还是敞亮不少,连重新迈开的步伐都轻快许多。
不知不觉走到办公楼前,原本被云层遮蔽的太阳突然露出来,金灿灿的光芒洒在许砚身上,为她驱散寒冬的凛冽与刺骨。
……
段怀东站在十七层的玻璃窗里往下看,正好看到许砚和王长乐并肩走回来。
两人距离很近,虽然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但段怀东总觉得他们似乎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
“段总?段总?”
秘书喊了两声,段怀东才回神。
他有些不耐烦地转身,操作遥控把身后的窗帘合上。
眼不见,心不烦。
坐回办公桌后面,段怀东低头看了眼还冒着热气的保温杯。
深棕色的浑浊液体散发出难以形容的味道。又是老李他老婆找中医熬的。
说是能养胃,段怀东尝了一口,比上次的中药茶还难喝,更不用说比着那锅软糯馨香的小米粥。
“刚才说到哪了?”他把保温杯挪到一边,翻起桌面上的几份文件。
“刚才说到,段小姐那边来了好几个电话,”秘书偷偷看了眼段怀东的表情,才小心翼翼地往下说:“段小姐说她父亲那边有几栋楼完工了,想约您谈谈……”
段怀东皱眉,打断秘书的话:“就说我胃肠炎还没好,不能在外面吃饭。让她跟市场部谈。”
“好。”秘书迅速记下他的指示。
“知会市场部一声,可以多让一个点。”
段怀东捏捏眉头。
这位段小姐哪里都好,就是活得有点太精致了。
先前因为工程上的事,请她爸和她吃过几次饭。后来又在饭局上遇到,被人开玩笑说他们都姓段,天作之合,理应珍惜缘份、凑成一家人。
段怀东当时没注意,随口应了句“那得看段小姐愿不愿意”。
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段小姐把他这话放进心里,散了场就羞羞答答地暗示他。
当时两家公司的合作刚开始,段怀东不想关系闹僵,就试着陪她逛了几次街,看了两场电影。
结果,相处之后,段怀东才发现,他受不了段小姐这种养在蜜罐儿里的娇娇女。
说他土也好,说他抠也罢,他就是不明白一个包凭什么值十几万,而且你拿着钱还买不到,还得先配货。
至于么?不就是个装零碎东西的袋子。
还有段小姐的手指甲,干干净净、修剪整齐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弄那么花哨?
真的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