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怀东不得不转身,重新站回许砚面前。
小女人低垂着头,凌乱的头发蓬得乱七八糟,视线也不知道看向哪里。
“怎么了?”
段怀东轻声问。他以为许砚是害怕,所以不想让他离得太远,“你别怕,我去拿条毛巾就回来,你乖乖坐着,等我一下。”
“不,不是。”许砚摇头,她声音打着颤儿,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抬起头,可视线依旧不敢停在段怀东脸上,只在他胸口那片被她哭湿的地方打转。
“段怀东,要不,要不,我们再试试。”
话音落,许砚羞愧至极,为了掩饰只得把头又重重地垂下去。她从未想过自己居然有主动求\爱的一天,更何况是对着段怀东。
闻言,段怀东也愣了一下。但他迅速想明白,许砚她并不是真想和他做那事,而是在精神极度崩溃之下,把他当成一根救命稻草。
“傻姑娘。”段怀东笑着,目光柔和。
他伸手揉揉许砚乱蓬蓬的发顶,耐心地说:“我们之间,不只有那种事。你应该知道,如果我只是想得到你,根本不用费那么大周章。”
段怀东单膝撑地,半跪半蹲,视线与许砚齐平:“我是认真的,许砚,我们,不急于一时。”
刚才是他太冲动,只是抱着她就心猿意马起来。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他感冒发烧,她又刚受了刺激,今天绝不是一个深入发展的合适时机。
虽然他不是个完美主义者,但和许砚的第一次,他希望留下好的体验。
许砚终于鼓起勇气把目光定格在段怀东脸上,她的眼神也从先前的惶惑不解,渐渐变为感动和放松。
或许,他真的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许砚暗忖。
“好了,”段怀东宠孩子似的对她笑,“心情既然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自己去洗洗脸吧。”
事已至此,许砚也不再纠结要不要回自己房间睡的问题,索性就在段怀东房间住下。
潜意识里,许砚对段怀东的防备在这一夜彻底土崩瓦解。
……
段怀东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许砚已经侧着身子缩进被窝里一动不动。
他没喊许砚,随手把毛巾丢在一旁,上床侧躺在许砚身后,又帮许砚把散落在枕头上的头发理整齐。
“睡吧。”他轻声道:“晚安。”
一夜无梦,许砚睁开眼已经过了8点。
这是她的生物钟在短短一周里的第二次失灵。上次,也是因为段怀东。
经过昨夜,许砚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侧侧脸,段怀东的睡颜近在咫尺。
其实,昨晚段怀东躺下的时候,她并没有睡着。所以段怀东说晚安、还帮她顺头发的事,她都知道。
卧室里窗帘厚重,遮蔽了室外的光线。
光影昏暗中,许砚定定看着段怀东熟睡的模样。
光洁的额头,高耸的鼻梁,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遮出一小片阴影,更衬得他眉眼深邃。暗红的双唇微抿着,因为睡了一夜有些干燥的痕迹。下巴上青黑色的胡茬都冒了出来,像是初春草地里新鲜冒出的草芽。
现在的段怀东,没有白日里的高深莫测,看起来就像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不知道他退烧了没……
许砚想着,轻轻把手心覆在段怀东额头。
光线太暗,她刚才没看出来。摸上手才知道,段怀东正在出汗。手心潮腻腻的,许砚又仔细感受了下手心的温度。
温温的,应该是不烧了。她终于放心下来。
“早。”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问候的声音带着晨醒时特殊的喑哑。
许砚吓一跳,忙把手缩回来。一时不知所措,只好把头埋进棉被,彻底做只鸵鸟。
段怀东哑然失笑,拍拍鼓囊囊的一团:“睡得好么?”
棉被团晃了晃,应该是许砚在点头。
“那,我先去洗脸了。”
段怀东知道她脸皮薄,主动给她适应的空间。而且,睡了一夜,自己的状态应该也不算好,不如先整理一下再见她。
段怀东难得仔细观察镜中的自己。好像确实是瘦了些,胡子拉碴的,竟然有点潦倒落拓的观感。
他用清水洗了把脸,又把剃须泡沫涂满下颌。
很快,镜中的男人就恢复了往日的清爽利落。
看了眼时间,估摸着许砚应该也差不多了,段怀东才擦干净手从浴室出来。
如他所料,许砚已经在另一间浴室洗漱完毕,正在吧台烧水。
看见段怀东出来,她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装作平常的样子。
“我烧了水,等会儿你再喝一次药吧?”
许砚又把早就准备在手边的体温计递给段怀东:“量量体温。”
“嗯。”段怀东走过去,接下体温计。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不小心,两人指尖微微触碰到,许砚又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她到底还是道行太浅,实在做不到把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当做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