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手机突然又响起来。许砚被惊得手指头一抖,差点把手机扔了。
定神去看屏幕,居然又是徐母打过来的。
如果是刚才,许砚根本不可能接电话,但现在……
她没犹豫,立刻接通。
“砚砚,砚砚,对不起,是妈不好。以前的事都是妈的错。妈不该因为孩子的事挑拨你和源儿的关系,都是妈不好,妈只是想给老徐家留个后啊。”
徐母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正常了不少,但说出的话仍旧让许砚心烦。
“阿姨,你冷静一下。第一,我跟徐源离婚了,您不用再自称是我妈。第二,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您要是还有别的事,最好直说。”
说完,许砚深吸了口气,等着徐母回话。
都说到这份上了,徐母知道胡搅蛮缠没用,只好清清嗓子,陪着小心说:“砚砚,是这样,源儿,源儿他后来找那个狐狸精,怀得根本不是源儿的骨肉。源儿也是生气,不小心推了她一把,她流产了。”
毕竟许砚也是刚怀孕的人,听到这里,不由得立刻想起大礼堂地上黄莉安留下的鲜红血迹。
她竟然因此流产了,许砚心里隐隐抽痛,不为黄莉安,只为她腹中无辜的小生命。
可惜,同为女人,感受却完全不同。
徐母提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恨得咬牙切齿。
“你说流产能有多大事儿,结果那个小怪胎,愣是把他亲娘搞得大出血,最后把子宫都摘了。你看看吧他娘不干不净的,他也是个阴胎!要遭报应的!”
徐母刺耳的咒骂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许砚听得心里直打颤。
想也能想到,徐母之前会多么巴结着、捧着黄莉安,可现在转头不认人,把黄莉安和她腹中胎儿都骂得体无完肤。
“现在黄家告了源儿,说源儿是故意伤害。”徐母提起自己的宝贝儿子,立刻心疼地抹起眼泪,“你说,两口子生气,推一把,怎么能算故意伤害呢!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谁知道他们黄家都闹到派出所去,警察都来了!”
“那您给我打电话是想干什么?他们夫妻的事情,你们徐家和黄家的事情,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吧。”
许砚接电话本来就只是想听听徐源到底为什么被关进派出所。现在听完了,她除了感叹一句有其母必有其子,别的也没什么可说的。
反正永远都是她的宝贝儿子可怜,永远都是别人害她儿子。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许砚可没那能力帮她扭转,更没那义务。
“别,别!”徐母这次敏锐感觉到许砚又要挂电话,她连忙开口拦住。
听筒里一阵异响,紧接着传来“咚咚咚”三声硬物撞击的声音。
又是一阵响动之后,徐母的声音才传过来:“砚砚,我给你磕头了,你听见了吧?我谁也不认识,只能求求你。我听源儿说你现在有本事了,阿姨求求你,看在你跟源儿做过夫妻的份上,帮帮源儿吧!”
说完,徐母再次嚎啕大哭。
许砚被她这一番操作镇住,握着手机的手不住地发抖。
徐母虽然自私心狠,但向来是个眼高于顶的人。
听徐源讲过,以前在他们村,有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他妈都是直接拿着菜刀追出去的。后来徐源上学没钱,他妈起早贪黑种菜去卖,白天到处打零工,就为了让儿子能在学校安心学习,不用出去打工。
所以后来徐源一直心疼他妈、孝顺他妈。许砚也因为知道这些往事,对徐母多有敬重。
可现在,这样一个硬骨头的女人为了儿子对着手机磕头求她,许砚内心实在是受到极大刺激。
可怜天下父母心,徐母是可恨,可她也是实实在在用自己所有的一切为孩子付出。
听不到许砚说话,徐母慌了神,她赶紧对着电话又喊了几声“砚砚”。
许砚怕她再磕头求她,不得不立刻回应:“阿姨,我听到了。您不用这样。我……”
许砚咬了咬唇,“我会帮他问问的。”
徐母一听许砚松口了,马上一阵千恩万谢,才挂上电话。
手机屏幕暗下来,许砚定定看着,视线却并未聚焦。
她原本是铁了心绝不帮忙的,可想到徐母那副无助的样子,她还是不受控制地动了恻隐之心。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徐母是真的可恨,也现在徐母也是真的可怜。
许砚叹口气,拿起手机,拨通段怀东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来,段怀东声音愉悦,应该脸上挂着微笑。
“怎么了?砚子。”
他现在喊她“砚子”喊得很是顺口,偶尔还要加个“小”字,以示亲昵。
听到段怀东的声音,许砚自己突然哽住。
以段怀东那个性,恐怕只想手刃了徐源才过瘾。结果现在她却要帮徐母。段怀东恐怕要被她气得七窍生烟。
“那个,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许砚压住到嘴边的话,心想着,还是等他回来当面讲吧。
毕竟现在段怀东在她面前,就像只温顺的大型犬,根本不舍得看她有一丝一毫的不愉快。
“想我了?”
听到许砚的问话,段怀东的心情几乎飘飘然。他故意压低声音,脚步也轻缓了许多,“你自己在家是不是很无聊?”
“嗯。”许砚咬咬唇,“还好吧。”
“嘴还这么硬啊。”段怀东调侃,“知道你想我,过来开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