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凌余怀已经定下了决定,要前去拜访岁幽楼的楼主——江顾侯,甚至也做好了极可能被人打死的心理准备。
但他想了那么多,等真正见到那居住的地方时却是嘴抽。
按理说,若是一个人有权有势到达了一定程度,那他定会让自己看的、用的都尽量舒适。
但江顾侯的喜好……和普通人却好像有些不太一样,或者说简直超出了凌余怀的想象。
论,谁会那么多景色宜人的地方不选,非要把家建在一座高不可攀到直插云霄的峻岭之上?这就罢了,偏偏周围还满是苍翠挺拔的树林,唯独他这一块是天寒地冻的冰峰雪山。
遥遥望去,那冰峰山势嶙峋终年积雪,透着股挥之不去的苍茫,即使在遥远的千里之外也仍使人不由得感到寒毛竖起的寒意。
凌余怀不禁长叹了口气,若是有人喜欢住在这样地理极端的地方,就不用期待着他的性格很好了,遇到看不顺眼,大概从崖边踹落到山脚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样想着,凌余怀又抱着丝侥幸安慰自己,或许只是自己想得有些多了,那位江顾侯说不定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呢?
于是,他便暂时抛下忧虑,抬脚跟着关缄默一起上了雪山。
因为凌余怀和关缄默一个是纯粹的魔,一个是有着半魔血统的混血种,都不能算作普通的凡人,所以当面对这寒冷到让人直打牙颤的极端天气时,两人并没有感到极度不适。
待两人终于走上雪山的顶峰,时辰已经从日出到了午时,而这,还是他们已经用修为加快了脚程的结果。
等凌余怀真正置身于这巅峰时,更加感觉身边满是苍茫萧瑟,除了漫天的雪、还是漫天的雪。
只有一座阁楼缓缓从缭绕的云雾里显现,紫瓦,珍珠般纯白的墙,暮色帏幔卷着叮咚清脆的珠帘,细听好像窗里有古琴在弹奏,佩玉的舞女在歌舞。
无疑,就是那岁幽楼了。
凌余怀叩敲着紧闭着的门,还未几下,一个没精打采的声音困倦地打着哈欠,在门后缓缓响起。
“……谁呀?”
吱嘎一声,门开了一道小缝,却是一对长长的兔耳朵首先冒了出来。
似乎感受到了外面的寒冷,那兔耳朵立刻不由自主地抖了两抖,一下缩了回去,只听见那声音急匆匆道:“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踢踏的脚步远去,过一会又回来,这一次门直接打开,一只小兔精站在了凌余怀和关缄默两人的面前。
她身着一件淡粉轻裘,又多披了一件披风,小脸也软糯糯的,看上去还只有十二岁,与人说话一定要抬头才行。
她见着凌余怀和关缄默这两个从未见过的生人,不禁疑惑,便好奇地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凌余怀谦和道:“我们听说岁幽楼的楼主江顾侯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所以特地前来拜访他,想问岁幽楼的楼主一件事情。”
那小兔精点了点头,说:“原来是这样,不过岁幽楼的楼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求见,既然是有事相求总得先自报姓名。”
“这是当然,我姓凌,名余怀,之前实在是急事相求所以忘记了这基本礼貌,还请这位小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在楼主面前帮我们好言几句。”
闻言,小兔精摇摇头,问:“凌余怀?没听说过,是武林上新出现的吗?”
“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武林上没有听闻也是正常。”
小兔精点了点头。
“这样啊,好吧,我记住了,不过你们今天是要走空了,楼主现在不在岁幽楼里。”
凌余怀疑惑地问:“不在?那他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他可能去观望着天地的风云变幻,又有可能在哪里最高的雪山巅峰上思索死为何物生为何物的人生哲理,总之就是行踪不定,谁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
“那……那楼主什么回来?”
小兔精认真的想了一下。
“……嗯……要讲什么时候回来大概还要看他的心情,心情好可能两天或四天,心情不好也许半个月都不回来。”
听到可能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凌余怀不禁觉得有些惆怅。
关缄默则淡淡地说:“既然现在见不到,那就明天再来拜访,如果明天也还是见不到,那就后天再过来,就算江顾侯只留在岁幽楼一分钟,一个月三十一天也总能见到一面。”
凌余怀沉思片刻,然后点头道:“……你说的对,我确实太过心急了,好事总要多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