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冬深(2 / 2)

萧靖这时已收起了那份伪诏,扬臂朝五凤楼上打了个手势,便朗声道:“陛下起驾——”

冷涩的长音从耳畔掠过,群臣心头一凛,眼见抬舆颤悠悠地被抬起来,缓缓前行,虽然不愿,可也没有办法,只得抬着不省人事的姜鼐,一个个有气无力地随在后面。

此时,五凤楼下的券门已经打开,抬舆徐行而过,刚到外面,就看对面的奉天门紧闭着,五龙桥前后空无一人,城楼旁的梯道上却有数十名衣袍染血的锦衣校尉疾步奔下来。

为首的两个到抬舆前扑地跪倒:“臣等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延和帝微微睁开眼,语声缓淡问:“宫里情形究竟如何?”

近处着麒麟补罩甲的军将当即应道:“回陛下,臣是今日当值的侍卫官,方才正午时才巡查过各处,谁知刚回值房不久,便有人来报说禁中四门失守,臣当即出去查看,果然见有服色不明的乱军攻进来,约有上千人,已将前三殿占据,臣抵挡不住,又担心陛下安危,只得召集余下的人手退到这里,天幸赶得及,剿灭了五凤楼上那伙叛贼。”

群臣面面相觑,心中都是一片寒凉。

原来光宫内的叛军就有上千,而这里却只有区区几十名败兵,皇帝若还是一意孤行,要去奉天殿与太子对峙,会是个什么结果,压根就用不着思量。

延和帝默然无言,半晌转向旁边另一人:“你不是锦衣卫属下吧?”

那人俯身一拜,故意垂下的双眼瞥向抬舆旁。那香金色蟒袍的袍摆下皂靴开立,左脚鞋尖稍稍翘起,轻点了两下。

这便是允准的意思。

他双眸微聚,伏地道:“回陛下,小的是东厂属下,只因先前探知京郊几处卫所驻军忽然撤防开拔,特意进宫传报,哪知东华门已被占据,小的一路冲杀进来,正好遇上侍卫官大人,便一同到了这里,天幸陛下无恙。”

群臣这时已有些耐不住了,当即又有人再提前话,纷纷上前劝谏,让皇帝暂避锋芒,趁此时机赶紧出城为妙。

“诸位大人是官做得太久,只想着守好自己眼前那片地方,还是书读得太多,脑袋全被圣贤之言塞住了?叛军里应外合,显然是早有预备,陛下此刻就算能出得了京城,就凭这些人,难道能保得平安么?”

蓦然响起的怒斥当即将那片嘈杂的乱声压了下去,群臣怔愣间不约而同地皱起眉来,可又不敢反驳。

萧靖寒着眼扫过全场,脸上森然之色比平日里更显得阴沉。

等所有暗含忿忿的目光都被逼得暗缩下去,他才挑唇哼道:“叛贼背天逆德,正应用彰天讨,如今该怎么着,都该由陛下定夺。诸位大人不念君忧,一股脑地只是劝退,难道还想着留惜性命,两朝为臣么?”

这番诛心之论说得慷慨激昂,直戳人的心窝子,场间更是鸦雀无声,延和帝眉间却反倒舒开了几分。

“龙骧卫已入宫候旨,西苑各处也在全力阻击叛军,奴婢会亲自领人在旁护主子周全,是进是退,主子只管吩咐。”

萧靖一副躬身听令的样子,双眸狭狭地凛起。

延和帝鼻中幽叹,转望了他一眼,面色已坚沉似铁。

“去奉天殿。”

萧靖应了一声,将伪诏交给身后的内侍,反身走向五龙桥,不紧不慢地吩咐那侍卫官带人在前开路。

宫墙内蓦然响起巨浪般的哄声,震天动地。

“主子稍候,等奴婢瞧个究竟,再请主子起驾。”

萧靖故作谨慎地回身抱拳一躬,随即纵身跃上旁边檐脊。

奉天门后各处高墙上已架满了云梯,数不清的兵将正蜂拥而至,纵身跳下,与奉天殿前的守军混战在一起。

墙外的宫巷中也是旌旗重重,衣甲连云,中军显要处,正是身披赤金龙鳞甲,骑跨紫电神驹的颍川王澜建珩。

台子早已搭好,做戏的人终于到了,可这副威风凛凛的样子着实叫人生厌。

萧靖撩挑的唇渐渐沉下去,心里莫名有些拥塞,先前的舒畅感也像打了折似的,不那么快意了。

他跃下高墙,走回抬舆旁,躬身道:“禀主子,是颍川王殿下的勤王大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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