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青梨,放他下来吧。”
胡嫣看了眼正用力挣脱的小少年,侧过身子轻声道。
她看得出来,阿玢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的亲弟弟只怕已经让苏晴给哄骗成功了。
既是如此,胡玢没有半分诚意的道歉,她也不想听。
“哼。”
青梨睨着手里提着的小屁孩儿,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松手,任熊孩子摔得哭爹喊娘。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胡玢捂着自己磕破的头,哭着大喊,转身冲出殿门,一看就知道是去找胡丞相告状了。
胡嫣没有回头,只是愣愣的看着桌上的白瓷茶盏,神情有些恍惚。心里只感觉空空的,像是失去了最后的支柱,一片茫然。
“娘娘。”青梨轻声唤道,目光中隐隐藏着担忧。
“无事,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不值得。”胡嫣笑了笑,眉间阴郁却是愈来愈重。
她只是觉得...自己为了弟弟进宫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胡丞相就站在门外,等着儿子说完话将他带走,结果却等来了儿子哭哭啼啼的告状。
听清了事情的原委后,胡丞相只想一巴掌扇飞这个蠢儿子。
“蠢货!都说了让你对昭仪娘娘恭敬点,你是没把为父的话放在心上吗!你是一个男人,像小姑娘家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被自己最尊敬的父亲怒斥一通,胡玢缩了缩肩膀,憋回了眼泪,心里很委屈。
都怪阿姐,要不是她不肯帮苏姨娘和茵姐姐,父亲也不会对他那么凶。
虽然骂了儿子,但胡丞相对油盐不进的女儿也很是恼火,他让胡玢去和胡嫣谈话,主要也是想借这个儿子让胡嫣心软,同意帮忙。
没想到,胡嫣态度不仅坚决,连青梨那个卑贱的下人都敢对他儿子动手。
就算他再不喜这个儿子,但青梨这个举动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胡丞相带着儿子再次进了宫殿,他面无波澜的命令胡玢:“向娘娘磕头赔罪。”
胡玢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瘪着嘴,不情不愿的跪下磕头:“小子无礼,求娘娘恕罪。”
“起来吧。”胡嫣垂着眼,没去看朝她跪礼的弟弟,只是淡声道,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不在意胡玢的无礼,也不在意父亲疏离的态度。
“既然已经见过娘娘了,那为父就先走了。”胡丞相随意客套了一句,转而将视线移向一旁的绿衣宫女,眼神冷却。
“青梨,你也随我一起离开,有些事情需要问你。”
胡嫣一愣,立即朝青梨看去,眉头一皱,正要开口替青梨回绝,却被青梨抢先答道:“奴婢领命。”
“青梨。”胡嫣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不想让青梨离开。
“娘娘放心,青梨替相爷办完事了很快就会回来。”
青梨望向胡嫣,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很淡,但总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好像她这么说,就一定会照办。
看着青梨随着父亲一起离开的背影,胡嫣胸口突然有些发闷,她捂着胸口,眼底晦暗不明。
青梨说办完事就马上回来,胡嫣便一直等着,从白天等到黑夜。
她搭着白色披肩,站在宫殿外的小径上,抬眸望着远处,却只能看见黑压压一片。
“娘娘,夜已经深了,不然先回去吧,青梨姐回来了自然会告诉您的,娘娘不用在这儿一直候着。”
背后提着灯笼的挽杏,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小声劝道。
她真是不理解,胡嫣一个娘娘,何必费那么大个劲儿等一个奴才,那可是奴才啊。
“你若是困了,就回去睡吧,我自己等。”胡嫣头也不回,不咸不淡道。
挽杏却是一个激灵,有些瞌睡的脑子立马清醒了过来。
“奴婢不困,奴婢陪娘娘等着。”就算胡嫣说的是真心话,她也不敢这么做啊,万一她回去睡了,扔下胡嫣一个人在这儿等着,要是出了什么好歹,她第一个没命!
胡嫣没再说话。
等了一会儿,远处终于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胡嫣快步上前走去,走进一看,才发现女子脸色惨白异常,嘴唇毫无血色,脚步也虚浮无力,像是受了重刑一般。
她心头一悸,连忙问道:“青梨,你没事吧?”
“奴婢没事,夜里风大,娘娘身子弱,快些进屋吧。”青梨尽力掩藏住自己虚弱的神色,轻声道。
胡嫣抿着唇,伸手去扶青梨的胳膊,却见一向冷面刻板的女子皱紧了眉头,表情略显痛苦。
她瞳孔一缩,连忙放开手,语气急促:“是不是父亲对你用刑了?”
“挽杏,快去请太医!”她转头吩咐挽杏,脸色有些难看。
青梨拦住了挽杏,对着胡嫣轻轻摇头:“娘娘不必,奴婢没有被用刑。”她说着抬头望向四周,语气谨慎:“娘娘进屋再说吧,这里不方便。”
进了宫殿,胡嫣搀扶着青梨坐在软塌上,挽杏已经出去了,内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胡嫣皱眉问道,她看着青梨依旧惨白的脸色,眼神有些忧虑。
“侯府的每个暗卫体内都有一只蛊虫,这是相爷控制我们的手段,蛊虫一旦发作,除非服下解药,否则将经受痛苦。”
“今日我对小公子无礼了,引发蛊虫,这是相爷对我的惩罚。”
蛊虫发动会如何?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只毒虫撕咬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有一柄铁锤,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敲击着她的天灵盖。
很痛苦,而且这种痛苦还慢条斯理的,让人痛到想要自行了结。
哪怕青梨已经让系统给她屏蔽了一大半的疼痛,可仅剩的痛苦也会让一般人难以承受。索性青梨已经经历过上个位面灵魂灼烧的疼痛,还是承受住了。
今日到底是她冲动了,不过也没事,为了维持人设,经受这一遭是必然的,不过下一次再见胡丞相,受罪的可就是他了。青梨冷冷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