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又在偷懒,给我滚去练琴,这次要是再拿不到第一名,就滚出陶家!”
“我看着你这张脸就来气,你瞧瞧你大伯的儿子多优秀,怎么就你这么废物!”
“...”
尖酸刻薄的话回荡在青梨的耳边,心中的戾气一点点上升。
“闭嘴!”
她爆喝一声,抬起头,引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不敢置信又离奇愤怒的脸。
那张脸很熟悉又很陌生。
是陶高峻,是...他年轻时候的样子。
“你...你居然敢跟我顶嘴,活得不耐烦了!”陶高峻指着还不到他腰高的女孩子,眼神凶狠得吓人。
那目光一点儿都不像看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反倒像是在看杀父仇人。
可让陶高峻没有料到的是,以往沉默寡言,忍气吞声,像软包子似的女儿,居然理都不理他,径直越过他,朝楼上走去。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威严受到挑战,陶高峻气得胸膛上下剧烈起伏。
青梨压根没打算甩他。
虽然男人对她从来都是横眉竖眼,哪哪儿都看不惯,但是除了那一次,之后确实再没打过她,也不敢打。
因为老爷子的规定。
男人就算再混不吝,也打心眼儿里惧怕自己的父亲。
那还是青梨五岁那年,陶高峻喝多了,再加上在饭局被人暗地里嘲讽,气不打一处来,看到青梨就是一杯子砸去。
女人在一旁冷眼旁观,好像砸的不是她的女儿,而是个陌生人。
那时的小青梨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勇气,捂着流血的额头,不哭不闹,趁着夫妻两人没注意,立刻冲出别墅。
小小的身影在黑夜中跑了好久好久。
终于跑到了爷爷那里。
也是那一次,老爷子震怒,他是不喜欢掺和儿子的家事,但是如果儿子混账到伤及自己亲孙女身上,他也做不到不管不顾。
“不知道这又是在搞什么鬼。”青梨回到自己房间,无视楼下男人暴跳如雷的怒骂声。
兴许是经历过太多次位面的缘故,她竟也不怎么慌张,反而还有些兴奋。
镜子里的女孩儿明眸皓齿,皮肤白嫩,只是看着有些内向文静,青梨对着镜子笑了笑,那股子内向彻底没了,转而是如春风般的和煦。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历。
这一年她十岁。
如果没记错的话,咛咛曾对她讲过,这一年,她父母飞机失事,被寄养到舅舅家,后被舅舅抢走父母遗产。
她也被舅舅送至了福利院。
简泠说的时候,语气很平和,故事也很简洁。
但短短两句话,其中包含了多少辛酸和无助,没人能知道。
那时候青梨心疼坏了,她紧紧抱住简泠,有些哽咽:“如果能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这样你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
这一路走来,她的咛咛一定很难。
没成想,一语成戳,她居然真的回到了小时候。
念及旧事,青梨心脏酸软,也顾不得其他,只想快点找到她的咛咛。
如果时间没错的话,这个时候简泠还没被送走,还在她舅舅家,但估计也快了。
幸好她当初知道了简泠的往事后,特意去查了资料。
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了,但还是能回忆起她舅舅的地址。
青梨收拾好书包,带上了必需的用品。
楼下男人似乎是骂累了,已经出去了。
她背上书包,下了楼,避开做饭的张婶,轻手轻脚的离开房子。
出了门,青梨坐上了去往目的地的出租车。
她望着窗外飞速划过的风景,情绪复杂万分。
简泠和她一样,都曾是急切想要逃出过去的小孩儿。
她们都对过往深恶痛绝,都迫切的想和过往撇开一切关系。
青梨曾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很可惜,她和简泠就是不幸的那类人,但不同的是,她们足够坚强,坚强到可以独自甩开那些束缚。
这一次,她想去帮她的咛咛。
咛咛很厉害,但一个人太难太苦,她舍不得。
到了地址,青梨付了钱,飞快下车。
这是一条弄堂,处处充满着老旧的气息,昨天下过雨,路面上坑坑洼洼。
青梨还没走几步,就远远看到前方围了几个人,再走近些,便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上蹿下跳着,躲避男人的皮带。
“你个死丫头片子,把卡交出来!”
男人的脸一瞬变得阴沉无比,好似会吃人的野兽。
简泠紧紧捂着口袋,固执的摇头,清澈的眼里含着泪水,要掉不掉的。
“这是我爸爸妈妈的,不能给你。”
“嘿,你个小兔崽子,老子供你吃供你喝,这些不要钱啊?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仍是固执的说:“你们已经拿了另外的钱,这些是爸爸妈妈留给我的,不能给你!”
“我再说一遍,给不给我!”男人目光阴鸷,骇人到了极点。
看到男人的动作,简泠反应极快的逃出屋子,跑到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