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疼啊,脑袋都疼得一片空空。想要阿郁亲亲。”
薄郁好笑地看着因为疼痛出汗,湿漉漉的小狗一样的牧雪城:“出了这么多汗,很渴吧。”
牧雪城摇摇头,抬眼静静地看着他,清澈的眼眸并没有因为痛苦沾染什么,只是稍微有些失焦:“阿郁。”
薄郁听到他软软的叫自己,像惹人怜爱的小狼,轻轻揉揉他的头:“很疼吧,我知道的,再稍微坚持一下,走到……”
像是疼到失去力气,牧雪城的脑袋轻轻往下垂,额头抵着薄郁的额头。
这样近的距离,如果说话的话,吐息对彼此而言都太近了,薄郁的声音不知不觉停下,手指放在牧雪城的肩上,安慰地轻抚。
只听到远处白脸男暴躁的声音。
“我们得走了。”
牧雪城轻轻吸气,乖乖和薄郁分开,清澈干净的眼眸近在咫尺和他对视,在薄郁准备和之前一样揽着他往前走的时候,再次倾近。
这次不是额头。
薄郁只是忽然感觉到唇上一凉,柔软湿润的触感轻轻相贴。
牧雪城的唇是水红色的,因为忍痛,抿得有些淡,明明之前去美食城吃了很多东西,气息还是牛奶一样的甜,在冰雪信息素的作用下,像是冰奶糕的味道。
但,并不是他吃冰奶糕,是冰凉的奶糕在小心翼翼地吃他。
薄郁的眼眸因为失措放空,没想到牧雪城说了想要亲亲,就真的亲亲了。
亲吻的时间并不久,撒娇一样的偷亲,蹭蹭薄郁的唇,牧雪城缓缓拉开距离,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失措的薄郁,乖乖地眨了眨,然后笑着弯起来。
就像是饲养员忽然被他养的恶狼偷袭,但理智恢复悄然睁开眼,看到的是只甜甜的软软的笑着的恶狼,并不是要吃掉他,只是偷偷亲了一下。
薄郁怔然片刻,无声叹息,手指捂住牧雪城的眼睛。
牧雪城虽然笑得轻松,但薄郁完全知道他的身体状态,肌肉僵硬,身体发软,四肢无力,连亲吻的时候也在微微发抖,是真的很疼很疼,疼到没有力气,理智模糊了,只要薄郁轻轻一推就能阻止他。
“我们在逃命啊,为什么还胡闹?”
“没有胡闹,亲亲了就会有力气走路和忍痛了。”
牧雪城接下来很乖了,顺从地倚靠着薄郁的搀扶往前走,微红的耳尖敏感地抽动了一下。
他笑着语气活泼,声音却虚弱:“阿郁的信息素将来一定是甜的,奶糖味。”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你喜欢奶糖味吗?”
“刚刚的亲亲,是甜的,比我喜欢的奶糖还要喜欢。”
薄郁面无表情,直视前方,没有看他,耳尖略微有些红。
“跟我没关系,是因为你比较甜。”
这可是只远看冷漠不逊,实际每天晚上睡前都要喝牛奶的恶狼呢。
牧雪城的手指虚弱无力,左手无意识抬起,抓住薄郁扶在他肩膀的右手,轻轻的颤抖,像是抵抗分散着身体里无时无刻的痛苦,先是抓着薄郁的手指,不断握着,然后手指嵌入指缝,滑到指根,轻轻交握。
“阿郁阿郁……”
牧雪城脸上的笑容渐渐虚弱,失去表情时候天然会显得冷漠桀骜的眉峰,也轻轻垂下,那张脸被汗水打湿,像是渐渐意识模糊,轻轻软软的叫着薄郁的名字。
薄郁的心忽然一慌,理智知道牧雪城是因为忍痛体力不支,却还是忍不住觉得他像是快要死了。
“牧雪城……撑不住就换你哥出来吧。”
“可以的,继续走。”牧雪城轻轻吸气,垂敛的眼眸微睁了一下,失去表情的脸是少年干净的淡然,清澈的眼眸里有淡淡的坚毅,“最起码,也得坚持半个小时,不能输给他。”
之后一路,他没有再撒娇也没有呼痛,只是偶尔像是意识模糊了一下,会轻轻叫阿郁。
迷宫被不断突击找他们的白脸男破坏了大半,因为不知道他们躲在哪里,白脸男不得不上下左右突奔,尤其是对通往第五关的入口和通往第七关的入口两处看得很紧,为了方便,他甚至用激光剑破坏周围的建筑,直接将通往两个方向的遮挡视线的障碍物清平了。
并且,如法炮制对待着周围的环境。
但,就算是切豆腐,除非真的剁成碎渣,不然豆腐存在的本身也会有不小的体积。
更何况迷宫建筑是用特殊材料制作的,即便是废墟也无法完全夷为平地,激光剑虽然是杀伤性武器,但并不适合拆迁。
薄郁和牧雪城迂回着在废墟间穿行。
第七关的入口锁链破坏得还不够,更何况他们并不清楚第八关的环境,所以薄郁的目的是他们的来处,从被白脸男破坏的第五关的出口返回去。
算算时间,警察差不多已经到了。
“牧雪城,再坚持五分钟。”
牧雪城垂着头,连阿郁也叫不出来,几乎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薄郁犹豫了一秒,就决定召唤a4纸,直接从传送门离开。
就在他按下零号通讯器快捷键的瞬间,一种奇怪的直觉让他瞬间带着牧雪城往后倒去。
同一时间,一道冷蓝色的激光劈开了左边的混胶墙体,位置就是他们刚刚站的地方。
“妈的,”白脸男骂骂咧咧,暴躁得快要气死,“这些奸商,迷宫再怎么好歹也是个建筑吧,居然偷工减料,用得这是个什么材料,老子的剑砍了半天都砍不碎。”
如果是砖石之类坚固的东西,还能轻易劈碎,但如果是这种韧性有弹性的混胶,还真是难以碎尸性破坏,难怪白脸男要气死。
但是,白脸男冷冷地狞笑,举起剑盯着终于被他堵住的薄郁和牧雪城。
“终于让老子逮着了。”
薄郁面无表情镇定地看着他:“警察已经到门口了,公共场合持杀伤性武器破坏设施,最多判一年,不用反应这么大的,我会跟警察说,这都是因为迷宫太难了。”
白脸男咬牙切齿:“可不就是太难了!要不然老子能一气之下做了他们?什么狗屁情侣你杀我我杀你的,解不开还不让出去,老子直接让他们全死干净了。”
薄郁一脸木然。
所以,他误打误撞说对了,白脸男之所以在密室逃脱里杀人,就是因为玩游戏的时候解不开?迁怒npc,游戏怒症。
薄郁:“哦,我跟你一样呢,也不太擅长这种需要动脑子的游戏。”
白脸男阴测测地看着他:“少骗老子了,你一看就是学习成绩特别好,脑子特别好用的高材生吧,老子最恨你们这种长得好学习好还聪明的!”
薄郁眨了眨眼,平静地看着他:“你误会了,除了长得好是真的,之所以看上去好像聪明学习好,其实纯粹是为了泡有钱人同学才勉强自己的,平时玩游戏就放飞自我,最喜欢无脑暴力通关了。”
他注意到白脸男看到了他手中的消防斧,真诚地说:“你看,我也是用暴力破坏门的方式过关的。”
白脸男一愣,盯着他打量了两眼,嗤笑一声举起剑:“休想骗我!长得这么英俊男神气质佳,居然还没进娱乐圈,一看就是表面谦逊内里清高傲慢,老子最恨你们这种从小到大成绩好拿奖学金居然还金勤工俭学自强不息的人,还想骗老子是什么三观不正小白脸软饭男?”
薄郁眼神静定,看着他一会儿,笑了一下:“大哥,你对我的滤镜比游戏架构师的还深,不过你真的看错了,我其实是个脚踏n条船的绿茶金丝雀。这位就是我的其中一条船,我一只脚站在他的船上,另一脚还在他哥的船上呢,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白脸男狐疑,盯着他的脸思索了一下,更加坚定地举起了剑,开始蓄力,怒气值点满:“骗子!你一看就不是什么妖艳贱货金丝雀,明明就长着一副别人求而不得白月光的男神样,老子最恨白月光了,死了的白月光才是好白月光,你这就去死吧!”
薄郁眼神一暗,后退将牧雪城靠墙放在身后安全区,挽起衬衣袖子,眉眼危险压低,静静盯着他。
“你可以质疑我的学习成绩,但不能质疑我的绿茶金丝雀身份,我为此付出的努力可比当年考大学时候要多多了。说了不听,我就要生气了。”
白脸男两手握住剑,嗤笑一声:“老子信你才怪!就你这样想当金丝雀,也就颜值这一项合格。”
薄郁:“质疑我的职业素养,我真的生气了。”
他嘴唇紧抿,举起了斧头。
下一瞬,握着斧头的手被人从身后紧紧抓住了。
明明紧握着的消防斧,轻而易举就到了对方手里。
薄郁回头,看到身后本该陷入昏迷的牧雪城从他身边走过,一面撩了一把汗水打湿的长刘海,一面抬眼看了他一眼。
“牧月森?”
牧月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人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向来清雅温润的眉眼甚至都有些阴郁。
他拎着斧头,走得并不很快。
薄郁完全能看出他脚步虚浮,肌肉僵硬,每走一步,每动一下,身体肌肉骨骼牵引带出来的痛苦。
“牧月森,回来!”
牧月森止步,另一只手撑在墙上,轻微喘气,虚弱又轻慢地抬起头。
“刚刚不是说了吗?”他说话的语调声线和牧雪城截然不同,像是为了让人觉得亲切放下防备,本就优雅的声线习惯性会压得低沉一些,笑着说话的时候格外有一种从容矛盾的魅力。
薄郁微怔:“什么?”
牧月森回头看他,打湿的乌发下,微微挑眉,痛苦的优雅,冷淡的肆意,温柔的轻慢,都在那双琥珀色水润的眼里:“不是说了吗?捉迷藏不也很好玩,先做被追逐的一方。”
薄郁想起来,刚开始牧月森拉着他和白脸男兜圈子的时候,的确这么说过。
但,薄郁一本正经面瘫着脸,恳切地说:“那不是用来装逼,随口一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