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就那样结束(2 / 2)

牧月森淡淡地:“谁让爷爷信任他。”

他语气里倒没什么恨意或者愤怒,准确说,没有任何情绪。

薄郁顿了顿:“会死吗?”

“牧雪城不会死。”

薄郁:“难道你会?”

牧月森躺在他怀里,安静地望着星空,黑暗中的眼眸也清透温润:“你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我一百年就会死。”

听到他说得是这种死,薄郁松一口气:“那应该还有很久。”

牧月森眼眸微动,望着他的眼睛,笑了一下。

他虽然平时也会笑,每次笑都是有目的,礼节性的,或者为了让人放松戒备,或者为了让人觉得亲切。

这个笑容也没有太多温度,但是是因为他自己想笑。

薄郁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没有像上次密室里那样多的汗:“现在保持不动,不太疼了吧?”

牧月森望着他,带着清浅的笑容,轻轻地说:“我小时候见过你。”

薄郁平静地看着他,试探地说:“是幼儿园,小学一年级跟我同学,后来被我忘记,这样的吗?”

牧月森幅度很小摇头。

薄郁松口气:“那就好。”

如果牧月森也有和牧雪城一样的幻觉,那薄郁就不得不相信,自己真的干过这种事了。

牧月森精神倦怠,尽管面容的神情静谧平和,不大看得出来,因为笑容连往日的低靡都淡了不少:“是很小的时候,生了病,每天都要按时注射三次药。有一天在学校里耽误了点时间,放学的时候比平时晚注射了半小时,走到一半发作了,一动也动不了,在那时候遇见的。”

薄郁:“这不可能,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你坐在那里看散文诗集,我走过去,问你是否要找家教。更早之前,我们不可能有交集。”

就算是在他进入游戏之前,根据a4纸所说,这个以薄郁为原型的游戏npc,和他们也没有任何交集,毕竟a4纸带他来的时间点是最早他们相遇前。

牧月森神情安静,琥珀色的眼睛蒙着一点清澈的笑,轻轻地说:“是真的见过的。一开始只是想找到地方躲着,等药效发作,应该就不会那么疼,应该就可以走路了。但是很疼,一直很疼。等了很久,天下雨了,你跑到我旁边避雨……”

……

那个小镇的民风并不好,或者说很糟糕。

薄郁搬过很多次家,在那个地方住的时间不算长,一直断断续续的,但一想起来就没什么好印象。

老师会因为转校生的口音带头嘲笑,家境不好的孩子在学校里被公然霸凌,不懂事的小孩子跟野兽一样,全凭本能释放着天真的恶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甚至听他们骄傲地提起,班里曾经有一个女孩子没有妈妈,爸爸根本不管她,于是全班同学每天都可以欺负她,吐口水,不给她让路,让她钻桌子底下,谁心情不好都可以去找她出气,有一天女孩的妈妈偷偷回来看她,给她买了唯一一件新裙子,班里最富有的女孩子可以公然向她索要裙子,被女孩子鼓起勇气拒绝后,就吐口水扔泥巴,毁了那条裙子。

他们意犹未尽地说,不过很可惜,那个女孩子被她妈妈带走转学了。

薄郁是外地转来的,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在对自己杀鸡儆猴,故意这么说的。才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应该不至于吧。

但还是听得发毛,决定离这些不正常的同龄人远一点。

薄郁一辈子唯一出格打过架的地方,就是在这个小镇。

他总是独来独往很冷淡,小孩子们发现他并不怕他们,弄不清他的背景,不确定他是不是可以欺负的,稍微有人试探就讪讪地回来了,所以只是远远好奇,不敢接近他。

学校里每天都有人打架,小镇里面的成年人也一样,对薄郁而言,都是一群一样面目模糊不清的人,只有一个人有一点点特别,白白净净的小孩,额角地方受伤了,像是被石头砸的,凝成血痂,表情很凶,像是一只落单的没长大的猛兽。

薄郁有些困惑,自己只是表情冷淡,那些人就不敢惹,这个小孩明明这么凶,他们每次找他打架都输,为什么还总是不厌其烦找他麻烦呢?难道自己比他还要可怕吗?

他们坐得很远,从没说过话。

薄郁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隔一段时间就会因为大人之间复杂的关系被带着换一个城市,在这个地方算是没有学籍的借读生。

他其实不想去学校,宁肯在家自学,但父母会说,这样不利于他的病情。

薄郁觉得,他之所以记不住人的脸,就是因为从幼儿时候开始,不断像抛皮球一样被他们在各个亲属之间来回寄养造成的,这种不断搬家,不断换新环境认识新的陌生人,还不熟悉就要换个地方的生活,只会让他更不愿意记住任何人。

但他知道这两个人同样的固执己见,我行我素,几乎天生一对,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结婚,不会在他刚出生就闹离婚,不会明明谁都没有完整地陪伴过他一星期,还非要争夺他的抚养权以此来要挟对方,彼此拉扯纠缠,十年都没有离成婚。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们让他上半年去姥姥家,他就去。让他下半年搬去爷爷家,他也搬。

爸爸的兄弟姐妹,妈妈的兄弟姐妹,几乎每一个亲戚都接收过他。

他们都是好人,没有哪一个苛待过他,但大家都知道他记不住人,于是很多人也从不对他真情实感,彼此都是客客气气借住人和收钱办事的临时监护人。

但也有人不在意在他眼里他们是面目模糊的陌生人,真切地疼爱他,比如爷爷奶奶,比如妈妈的几个阿姨,他们都不同程度给过他温暖和关爱。

他很喜欢他们,可他一样也记不住他们的脸,或者说,半年的时间刚刚可以记住那张脸,就要再次分离,重新陌生。

薄郁的感情从小一直很淡,所以也没有为这种事伤感过,一直活得平静。

在那个有点可怕和疯狂的小镇,也一样。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谁都不理不说话,那个特别的有点酷酷的小孩坐在靠墙的位置,和他隔着整间教室。

他们一开始没有说过话,但薄郁其实很想跟他说话。

有时候他回头,会发现对方也恰好移开视线,会忍不住想,会不会对方也觉得自己特别,想跟自己说话。

但每次只看到那张白净的脸上眼神冷漠。

让薄郁也有点退却的,桀骜不逊的脸,像是不需要任何人。

——在他眼里,我也是和这些人一样讨厌的小孩吗?

他们第一次说话,是在夏天,傍晚放学。

晚霞的颜色很美,但很快风吹云聚,白雨下得突然。

薄郁没有带伞,因为放学打扫卫生放学晚了,最后一个离开,他临时找了路边一个草垛避雨。

他跑进去,意外地发现这里已经有了主人。

那个额角有血痂,表情又酷又冷,像只恶狼幼崽的小孩,面无表情坐在草垛下的石台上,安安静静,一动不动。

薄郁走过去,那小孩就看到了他,立刻说:“我先来的。”

嗓音清冽干净,还有一点奶气,一点也没有薄郁想象中的凶狠可怕。

薄郁看着他,示好地笑了下:“我知道,但是下雨了,我可以暂时一起躲一下吗?”

对方一开始的警惕稍稍放松,嗯了一声。

薄郁后知后觉,小孩刚刚那样说,是觉得自己想要霸占这个地方赶他走吗?

——我看上去,长得很坏吗?

薄郁再次自我怀疑。

为了扭转自己相貌可能给人的坏印象,他决定之后说话要带着笑容,显得温柔亲切一点。

雨越来越大,薄郁脱下外套,罩在头顶,走过去靠近小孩,让对方也置身撑起的衣服下。

小孩仰头,安静地看着他,白净的脸上没有任何冷酷的痕迹。

薄郁弯着眼眸对他笑,努力传达自己的善意:“你长得很帅气啊。”

小孩抿了抿嘴,别开头,奶气,又凶巴巴地说:“不讨厌的话,一起坐吗?”

“好啊,谢谢。”

薄郁在他身边坐下,这样撑着衣服也轻松很多。

像是一起在一张叶子下避雨的两个小动物,距离的拉进,让彼此都觉得安心很多。

夏天的雨来得很快,停得更快,前后甚至不到五分钟。

云层散开,落日金色的余晖在天边倾洒而来,他们还看到了彩虹。

那是薄郁记忆里,最后一次看见彩虹。

“雨停了,你要走了吗?”小孩说,清澈的眼睛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瘦,他的皮肤比班里最娇气的女孩子还要白,明明那么酷打架那么厉害,却让人想到易碎的玻璃杯。

薄郁那时候,还不明白,这叫脆弱感。

他只是觉得,这个酷酷的小狼,其实更像是他看过的童话里的白雪公主,这是他在现实中第一次看到和书里一样的人。

薄郁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看着白雪公主。

“你不走吗?”

白雪公主的小脸上没有笑过,淡淡地说:“我走不了,要等人来接我。”

薄郁并不懂,他打架那么厉害,为什么走个路还要人接?

但他想着书里面落难的公主也是要人来接的,可能白雪公主这种生物就是这样的吧。

“我也不走,在这里陪你吧。”

他当然发现了,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白雪公主的手在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天快黑了,应该是一个人会害怕,想要他陪着的吧。

“可能要等一会儿。”小孩犹豫了一下,这样说。

薄郁弯着眼睛对他笑:“没关系的,没有人等我的。”

小孩露出一点错愕的表情:“你也没有爸爸妈妈吗?”

薄郁:“虽然有,但他们不跟我一起生活。那些人总是找你打架,因为你没有爸爸妈妈吗?”

小孩垂下眼睛,点点头:“我有的,有过的。”

薄郁虽然不明白,但是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人也和他一样,和这个小镇格格不入,不是这里的人。

落难的白雪公主吗?

天一点一点的黑了,并没有人来找他们,好在天上还有月亮。

薄郁听说,小镇外面有一片森林,里面可能会有狼。

“你还要等吗?”

小孩睁大眼睛看着薄郁,意识到这个人或许要走了:“嗯。”

薄郁叹口气,摸摸他的头:“虽然没有人来接你,但我送你回家吧。”

小孩犹豫了一下,雪白漂亮的小脸一片安静,又冷淡又乖巧:“我不是不想走,我的腿生病了,走不了路,一动就会很疼。如果遇到其他人,打架会输的。”

薄郁有些错愕,看着他的腿:“原来是这样吗?那我背你回去吧,如果路上遇到其他人,我帮你打架,不会输的。”

薄郁背着他的白雪公主往小镇里走,学校建在小镇最外面,和小镇之间隔着一大片麦田。

夏天的夜晚,麦田传来白天阳光晒过麦穗甜甜暖暖的香味,做梦一样。

白雪公主的手乖乖环抱着他的脖子,小脸挨着他的肩膀。

“哥哥,我重吗?”

“不重,很轻,你要多吃点啊。这样背着走,会疼吗?”

“不疼。”小孩轻轻地吸着气,其实是有一点痛的,但是这是第一次有人背他,他好喜欢啊。

头顶的银河清晰,在没有被污染的年代,这是最后关于星空的记忆。

他看着头顶的星空,在令人安心地背上,忘记了腿上的感觉,走到了“家”里。

“可以了。”不能让这个人知道,他的家人是那样的,这个人会讨厌的。

薄郁放下了背上的白雪公主,看着有些气派的大门:“你家很有钱呢。”

白雪公主固执地拉着他的手,雪白漂亮的小脸不笑,隐隐蹙着眉,大大的眼睛清澈,认真地说:“明天也要一起玩。”

薄郁笑着说好。

他看着对方额头的血痂,害怕自己明天会忘记,努力记住。

他们挥手,在星空之下的黑夜中告别。

彼此都很高兴,终于和那个人说话了,还成为了朋友。

但是,薄郁直到再次被转学,也没有再见那个小孩。

很遗憾,连告别也没有办法。

那个年代,虽然有彩虹和银河,但是没有无论相隔多远,都让两个小朋友不失去联系的手机。

对白雪公主来说,有没有手机都改变不了,说好了要做朋友的,但薄郁从他身边视而不见走过,并不理会他的事实。

他并不明白,那个笑容温柔的转校生明明答应了他,为什么在他休假一周结束治疗回来后,那个人就看都不看他一眼了。

他为了干干净净的和那个人做朋友,连额头的血痂都努力治疗了呢。

还特意让家人带了礼物给老师,把座位搬到了薄郁后面呢。

“是我太坏了吗?总是打架,所以,他也不喜欢我,不想跟我做朋友吗?”

眉眼丧丧的恶狼,趴在桌子上,连打架都不想打了,委屈地望着前面的薄郁冷淡好看的侧脸。

“我长大后,会努力变得温柔有礼貌的。”

并没有等他长大变温柔,下午的时候,前排的座位就空了。

那个转校生,只是临时借读,悄无声息离开了这个小镇,老师甚至没有在班上解释一句,就像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这个人一样。

但恶狼一直一直记着他。

记得,小学一年级的时候,那个远远的坐在窗边的人,皮肤雪白得像是半透明,有些孤独的样子,衣服总是干干净净的,生得很漂亮,班里最调皮的男孩子也不敢对他太凶,不是怕他,是担心他不喜欢自己。

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逃亡流落在外。

薄郁并不知道,在那个小恶狼的眼里,他也是白雪公主呢。

……

牧月森面带微笑,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像是慢慢意识不清,说着不可能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薄郁和他的初遇。

“我们就这样分开了,在你离开后,我也被接回了家,离开了那个小镇,很多年过去,都没有你的消息。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了,但还记得,你坐在窗户边,安安静静写字。我趴在桌子上,隔着整个班级,会偷偷的看。你笑起来有些冷淡,但是很好看。皮肤很白,阳光下有些透明。我们坐在草垛躲雨的时候,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看着你。像是冬天的雪,像林间里的月光。”

薄郁有些分不清,那些模模糊糊似有若无浮现的画面,到底是真的曾经发生在记忆里被遗忘的过去,还是只是因为这个人的声音太过动听,幻想出来的画面太过真切。

牧月森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点虚弱,但薄郁觉得他好像比上次鬼屋时候还要严重。

空气里有烧灼的血腥味。

他垂眸看着牧月森的脸,牧月森的脸上没有冷汗,带着温润清浅的笑容,嘴唇的颜色也是鲜红的,但是,曲起的手指按着的心口,灰蓝色的t恤有一小块鲜血泅湿的破损。

薄郁握着他的手,牧月森的手指冰冷苍白,移开后,薄郁的瞳孔微微一震,看到一个洞穿整个心脏的伤口,伤口因为烧灼止住了大部分血。

他瞬间想起来,牧月森有一个扑到他背上的动作,如果是牧雪城会是撒娇,但牧月森从不这么做,除非是那一瞬间,替他挡住了什么。

“伤口是从背后洞穿的吗?”

牧月森的脸上还有笑容,轻轻地说:“不用在意,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你说的没错,我才是副人格,一百年内就会被治愈。前二十年过得很慢,想到还要过一百年,觉得有些厌倦。如果你来得早一点就好了,我会愿意活一点,会愿意挣扎一下,也许就能活到一百年再消失。”

薄郁一直很想知道,他们谁才是主人格,但听到了答案,却无法释怀。

“你在做什么啊?虽然并不想你们自相残杀,但如果可以,希望你和牧雪城都能活着。”

牧月森的脸上仍旧带着笑,笑容很淡,平静地说:“在前面的草垛里,藏着你想要的保险箱,去开吧。”

a4纸的声音传来,带着迫切:【阿郁,情况有些严重,我检测了一遍,问题出在这个世界的信息核上,你快去打开保险箱,必须拿出那份遗嘱,不然真的要世界毁灭了!】

薄郁回过神,小心将牧月森靠着墙壁放下,向着壁画画着的星河走去。

在尽头,果然看到一个草垛样子的保险箱。

他拿出脖子上的两尾鱼,在草垛的石阶上,像是彼此追逐的两条鱼,钥匙放进去的那一刻,整个草垛分崩离析,露出一个小盒子。

和牧雪城房间里装着怀旧玩具的盒子一样。

薄郁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病历本,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请回答,谁才是主人格?】

薄郁拿着旁边的笔,迟迟没有翻病历本。

“阿郁。”身后传来牧雪城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其实已经很能分清他们了。

靠在墙上,心口破开洞的牧月森,不知不觉被牧雪城占据了意识。

恶狼弯着眼眸,笑容可爱,微微皱着鼻子,不太开心地说:“其实,他骗你呢,我知道的,我才是副人格,虽然不确定他是不是主人格,但我肯定不是。填牧月森的名字吧,不然,他可能真的会死。就算要死,至少也要按照说好的那样,一百年后再死吧。”

薄郁望着他:“如果写了他的名字,你会死吗?”

恶狼无辜地摇头,乖乖地看着他:“当然不会。被洞穿心脏的时候是他。我,可能会休息一阵。但阿郁不会忘记我的吧。”

薄郁一眨不眨看着他:“当然不会,已经记得很牢了。但是,我们是不是真的一起上过幼儿园,还有小学一年级,抱歉,这一点无法记起来了。”

牧雪城的脸上露出笑容,恶狼的笑容,灿烂又可爱:“记不起来没关系的,未来,要找到我啊。”

薄郁点点头,心里空落落的,在a4纸的催促下,写上牧月森的名字。

整个世界开始崩塌,连同这个地下掩体,彻底隔绝了牧雪城和薄郁。

a4纸压着气恼,冷静地说:【整个世界崩塌没救了,但我们也算完成了计划任务,准备好,我带你脱离这里。】

“等一等,一分钟。”

箱子里的病历本,他还没有看。

薄郁怕脱离以后,无法带走,会永远错过,匆忙翻开。

至少也要看一眼,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翻开了病历本,里面很薄,并没有几页,里面也并没有记录什么病症。

只是画着几副画。

稚嫩初学者的笔触,画着一个模糊的插画,彩虹,银河,草垛下躲雨的两个小孩。

像是以坐在石阶上的人的视角画的,站着垂眸笑着的那个人,眉眼很好看。

第二三页,只画着那个站着笑着的人。

十几岁,二十几岁的样子。

像是想象中,某个人长大的样子。

跟薄郁神似。

这就是保险箱里的秘密。

这就是,游戏架构师藏在这个世界的最重要的数据核。

作者有话要说:  很庆幸前两天休息了一天,今天才一气呵成一万多字,给了这段完美的交代。

游戏架构师:虽然有病,但也想浪漫表白。

小恶狼长大了,的确努力变温柔了,虽然是有点不太正常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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