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薄郁睁开眼睛,发现他坐在一楼的沙发上。
壁炉的火在燃烧。
后知后觉,一切是正常的尺寸。
变回来了。
他穿着白大褂,下面是青白色的西装。
身边的茶几上放着熟悉的医药箱,打开一看,里面的药剂和针筒都还在。
工作尚未开始。
显然,他正在这里等待那位阴晴不定难以琢磨的主人的召请。
但直到壁炉中的火都要熄灭了,也没有任何人让他上去。
薄郁有些困惑。
他想到了什么,提着手提箱,谨慎地往门外走去。
门外也没有任何守卫。
薄郁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抬头望三楼望去,站在他那里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踟蹰了一下,他没有上楼,而是转身朝外面又走了一段路。
城堡内的小洋楼和城堡之间,也有一段螺旋上升的楼梯和台阶,要穿过一些岩石高楼。
那些地方爬满了阴郁森绿的植株,薄郁有很深的印象。
这次,当他站在那段石阶出口的地方,却瞬间瞳孔一阵收缩。
只见台阶上,蔷薇和爬山虎葱郁的地方,躺着一地的人。
正是之前跟他一起两次走过的那些穿着名贵西装的保镖,吸血鬼的下属。
但这一次,他们全都以尸体的样子横七竖八躺在那里,偏偏身上没有什么血,像是一地的假人和尸体,又像是随时会爬起来和往常一样,让人一阵惊悚。
薄郁没有往下走,他反而开始回头。
是谁杀了他们?
外来者?还是……
他不由想到了三楼轮椅上那个半死不活,总是奄奄一息的恹恹的吸血鬼。
失忆又厌世,像是连进食都已经丧失了兴趣,会是他干的吗?
薄郁再次回到了那座白色的小楼前。
一步一步走上三楼。
冰冷的三楼,仍旧放着那把轮椅,轮椅上躺着消瘦单薄的吸血鬼。
他还穿着黑色的睡衣,更加的苍白瘦削,锁骨和脖颈显得形销骨立。
但,并无羸弱。
尽管死气沉沉的,像是随时准备在棺材里长眠,但他的身上仍旧带着黑暗浓郁的力量。
仿佛只要他想,动动手指就能碾灭一切活物和生命。
但他的状态又的确很差,越来越差。
他看上去比前两次病得更重了,浑身苍白虚弱的死气,像是本已经死了很久了,但只要外面轻微一点声响,就又被吵醒了的尸体。
带着一种毫无生机和情感的,被打扰的尸体本应该有的威胁。
薄郁看着他毫无光泽的眼睛,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白色的地方清润如天河之水,黑色的部分漆黑如一层层加深的无底深渊。
那双眼睛毫无波澜都望着他,好像任何一点反应都会激发毁灭设定的大型凶器。
薄郁一动不动,甚至连眨眼都不敢,看着他。
“医生。”从喉咙里直接发出的呓语一样的呢喃,沙哑,低沉,阴郁,没有情绪,没有感情,只有浓郁死气的病态。
久死未死的吸血鬼,用那种病气的语调对他说:“我的病能治好的吧。”
薄郁极力镇定,冷静地和他对视:“当然。你不相信我吗?”
“我不知道。”吸血鬼的眼睛半阖着,里面毫无人性和情感的波光,像一只放空死去的猫,沙哑低沉的声音,迟滞,缓慢,好像老旧不曾启动的机器。
薄郁仍旧不敢动:“你想起了什么吗?”
“我在等一个人。”那病气阴郁的声音这样说,明明危险至极,但薄郁下意识觉得像是病痛中的撒娇和无意识的求助,心中生出一点怜爱。
“是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呢。”病入膏肓死气沉沉的吸血鬼说,放空漂亮的眼睛无意识望向阳台,“只是感觉,他不会再来了。”
薄郁无声叹息,怜惜地看着他。
看来是吸血鬼的恋人呢,因为种族或者立场原因,不能在一起吗?
薄郁想起了什么:“外面,死了很多人。”
吸血鬼望着阳台,发呆一样,无动于衷:“哦,不用担心,是我杀的。”
薄郁:“……”
他浑身一凉。
“别怕呢,医生是特别的,不会让你死的。”吸血鬼没有任何感情地说,仍旧望着阳台外。
外面阴沉极了,但一滴雨,一丝风也没有。
“今天不治疗吗?”吸血鬼恹恹地说。
薄郁如梦初醒:“我现在就配药。”
他戴上手套,娴熟地将药水按比例注入注射器,然后朝吸血鬼走去。
对方毫无反应,任由他握着手臂,用冰凉的沾着酒精的棉签涂抹。
“现在杀我的话,可以彻底杀死。”
头顶的声音忽然传来。
薄郁顿了一下,抬眼朝他望去,望见那双清透美丽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眸里。
这是什么话?
“我是说真的。”吸血鬼病气厌世的语气,一脸平静死气,“我不会反抗,也不会闪躲,你可以多试几种方式。”
薄郁:“……”
这是想碰瓷回来吗?
薄郁蹙眉,他是坚决不会上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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