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郁循声望去,看到身侧不远处站着的男人。
雪青色的衬衣,雪白色的正服,肩宽腰窄腿长,一手插兜,稍显散漫地站在那里,本该优雅斯文的着装,在他身上偏偏穿出了一种军装似的野性不羁来。
薄郁瞬间惊呆了一下,很快就无声叹息,抬手撑了撑额头,努力面对现实。
旁边的牧雪城一脸狐疑,冷漠地望着来人:“早恋?校规?你是谁?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学校还有什么校规?”
那人抬了抬眉,不加掩饰的傲慢的样子,从牧雪城的脸上看向薄郁,神情的底色无辜,牵了牵唇角带出似有若无的揶揄邪气,和眼底阴郁的暧昧:“怎么样?我是谁,要跟他说吗?”
薄郁侧首跟随他的眼神示意看了一眼旁边眉眼桀骜不逊的牧雪城。
话虽如此,但不等薄郁回答,这人立刻就随口说到似的自然地回答了:“哦,我是他男朋友。”
薄郁迎着牧雪城震惊的眼睛,真诚恳切地补充了一句:“是前——男朋友,前的意思就是,早就已经分手了。”
简蓦故作无辜:“七天前这么早吗?”
薄郁看向对面的简蓦,眼眸半敛,面瘫脸平静和他对视:“这种分手后还死缠着不放的个性,作为前男友而说,实在是有点可怕。”
牧雪城听了却越加错愕睁大眼睛,委屈蹙眉,他本来还不想相信,但薄郁说什么前男友,根本就是证实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和薄郁有过那种亲密关系。
简蓦的表情瞬间水洗一样干净,他定定地看着薄郁,也没有生气,只是眉眼自带的阴郁底色,让人不安,低沉无声地叹息,若无其事:“离开我以后你就找了他当替代品……嗯,看着像是未成年?”
薄郁:“哪能呢。”
一边委屈蹙眉的牧雪城,不高兴地说:“我当然成年了!”
薄郁转头看着他,面瘫着脸,肯定地眨了眨眼:“你先走吧,我有事跟他谈谈。”
牧雪城的眼睛再度睁大,震惊,委屈升级,看着薄郁:“你……让我走?”
薄郁肯定地眨了眨眼:“等下我去找你。”
牧雪城失魂落魄,强硬着没有表现出来,鼻翼抽动,像是阴鸷像是委屈,桀骜冷漠的眉眼威胁地看了简蓦一样,自尊心超强地离开了。
但他当然没有真的走掉,立刻绕了一圈,启动隐匿黑科技,迂回到尽可能近的地方,去偷看这两个人做了什么。
简蓦勾了勾一侧唇角,没多少实质笑意,眉眼阴郁又温柔,深情脉脉地看着薄郁:“我们才分开几天,你就找了别人?”
薄郁半敛着眼眸,无奈地抿了抿唇:“你就没发现他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吗?”
不远处躲起来偷听的牧雪城惊愕地指着自己,眼神狐疑:我跟他像?难道这个人是皇室私生子?
简蓦微微抬着下巴,露出冷峻完美的下颌线:“所以,你是找了个替身吗?或者说,我才是他的替身?”
他虽然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却叫人觉得内心被刺伤了。
薄郁看着他:“当然不是了。我是来c宇宙才认识他的。”
简蓦神情好了一点,真切地看着他:“那他是我的替身?我是该高兴你找了一个跟我相似的人,还是该检讨,我本人有什么你无法接受的地方?你宁肯找一个幼稚鬼,却非要跟我分手?”
薄郁无声叹息:“都说了不是替身。他不是你的替身,你也不是他的……”
简蓦一眨不眨看着他,打断了他:“怎么样,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上床了吗?”
偷听的牧雪城,原本还在纠结自己难道是替身,听到这话顿时惊呆在那里:上……什么床?
薄郁抬手,撑了一下眉尾,无所适从,抿着唇角:“他跟你不一样,你刚刚都说他像未成年,我也是有节操的,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简蓦笑了一下,抬眉,眼神暧昧深情又阴郁病气,故作疑惑:“是吗?是刚刚从我的床上下来,用被我弄得酥软的腿勉强站在他面前的节操?还是用刚刚颤抖着抱过我的手和对方打招呼的节操?用被我搞得潮湿的眼睛看着对方的节操?还是用才带着哭腔向我求饶被我咬红的唇,和对方说笑的节操?虽然是没有上床,但互相试探的暧昧着,那个小鬼别看一副纯洁无知的样子,要是你刚刚答应了,我保证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无师自通知道怎么把你拐上床了。这种节操吗?”
薄郁面无表情,耳尖红得滴血,垂着眼眸控诉地看着简蓦。
虽然言语暧昧过界,简蓦本人的神情和气息却冷峻禁欲,虽然笑着,但眉眼阴郁毫无温度,凌厉尖锐,但有伤口暴露出来的脆弱。
薄郁:“非要把话说得这么浮想联翩吗?”
简蓦有意无意瞥了眼牧雪城偷听的方向,挑眉,眉眼一丝傲慢。
“是事实啊。亲爱的,你不能指望我在愤怒和嫉妒的时候,还保持风度和理智。你应该庆幸,我没当着他的面把你拉上床,让他看着你怎么哭着求我的,已经最大限度透支我在人性银行的道德信誉了。”
猫头鹰黑亮清透的眼眸一眨不眨看着薄郁,低沉呢喃如同耳边的爱语:“事实上,我很想这么干,你想试试吗?被他看着跟我做……”
薄郁面无表情,抿着唇角,只除了耳尖通红:“现在你知道我非要跟你分手的原因了?就是这种能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谈论正事时候,也能随随便便拐到这种事情上的行为。”
最过分的是,恶魔一样引诱撩拨着自己的时候,他本人还一副衣冠楚楚,冷峻禁欲的样子,骨子里透出一种压根对这种事不了解、没兴趣的性冷淡。
就好像,在那种时候堕落得到快乐的,只有薄郁自己,而他始终清醒着一样。
简蓦眼眸清透纯净,一瞬不瞬出神一样看着薄郁,轻轻地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改。”
像是随意的轻描淡写,而不是什么放低尊严的挽回祈求。
但他们都知道,这话的意味。
薄郁垂眸,喉结滑动了一下,抬眼看着他:“你应该明白的,他跟你之间的关系,作为和a宇宙平行的c宇宙的,另一个你。”
没有背叛,也没有替身,不是刚刚分手,就立刻爱上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