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前任养子,秦征喜怒难辨地开口:“替白家受罚?”
沐浴在对方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之下,秦子珩只觉得自己所有刻意隐瞒的小心思都无所遁形,事到如今,不少人都认为白时年的跳楼是为情所伤,如果自己再不站出来表态,那么他在圈子里的名声就会被彻底毁掉。
“嗯,”左右已经跌至谷底,秦子珩索性硬着头皮卖一个深情人设,“虽然不知道时年到底做了什么,但是我愿意代他受罚。”
看在同宗同族的份上,秦征对他总不能像对待白家一样狠决。
“哦?”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秦征的声音比这冬日的低温更加森寒,“他欠了季岚一条命,这你也要替他还吗?”
如果当初不是他及时赶到,自家兔子就会魂飞魄散不治身亡。
“我……”没想到秦白两家的恩怨竟然牵扯到一条人命,秦子珩张了张嘴,喃喃地说不出话来,微微仰头看向“季岚”,他只盼望对方能够心软替自己说几句好话。
与日渐憔悴的白时年相比,黑发青年此时简直漂亮得惊人,幼态的眉眼逐步长开、一颦一笑尽是风流,半年过去,对方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个让秦子珩全然陌生的人。
看出对方眼底并没有对白时年的不舍与爱意,季岚川握住秦征的大手:“我们走吧。”
时至今日,他才真正地替主角受感到悲哀。
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是白时年这次能够死里逃生重新活过,他便愿意放过对方彻底了结这段孽缘。
毕竟往后余生,他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要忙。
将自己困在主角攻受的恩恩怨怨之中,本就不是他季岚川会做的亏本买卖。
白菊单薄的花瓣散落一地,秦子珩看着秦征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忽地有些后悔自己在温泉山庄做出的选择,倘若当时他要的是季岚而不是时年,所有的糟心事就都不会发生。
是他眼拙,误把珍珠当鱼目,如今被秦家厌弃又被白家针对的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在m城内东山再起。
往日那些奉承讨好他的“朋友”,现在都成了他耻辱狼狈的见证。
原本以为自己的天赋能力都不输秦征,可直到失去秦家大少的耀眼光环后,秦子珩才惊觉自己与对方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将青年的手揣进自己的衣兜,蹙着眉头的秦三爷稍显吃味地说道。
方文做事还是不够利落,婚期将至,他得尽快让对方从小兔子眼前消失才行。
觉得男人此时的表情分外可爱,季岚川撒娇般地了捏对方的手指:“他只是喜欢追赶他得不到的那个。”
“那他岂不是要一直喜欢你?”冰冰凉的戒指磕在手背,秦征停下脚步冷哼,“我不准。”
“好好好,都听您的,”拖小孩似的拖着男人的手臂向前,季岚川笑盈盈地望向对方,“走吧,我们回家。”
不管主角攻受作何想法,他这个在原著中不甚起眼的小小炮灰,心中所爱的就只有秦征一人。
*
出了正月,季岚川终于紧赶慢赶地拿到了自己熬了几个大夜才设计好的婚戒,握着手心里其貌不扬的丝绒小盒,他突然有些理解秦征当时将戒指藏到办公室里的心情。
哪怕早已确定彼此之间的感情,他的心里却还是有点说不清的雀跃和胆怯。
今天是他和秦征约好去试穿礼服的日子,重回岗位的郑叔笑眯眯地在楼下等人,同时还不忘叮嘱李庆将车开得再慢一些。
虽说男人之间没有嫁娶,但从张妈越来越喜气慈爱的眼神中,季岚川还是莫名感觉到了一种“待嫁”的气息,认真排盘推算过后,两人婚礼的日期便被定在了冬去春来的三月末。
打理好头发下楼,季岚川一眼就看到了客厅中边喝茶边等待自己的男人,这样的画面太过熟悉,不自觉便让他想起了两人初见时的场景。
彼时他还是刚刚穿越到书中的一抹游魂,总是担心着会被原著中喜怒不形于色的总裁爸爸赶出家门。
与最开始伪装出的低眉顺眼不同,季岚川倚住扶手,嘴角上扬地叫了对方一声:“秦征。”
“没大没小。”
佯怒地放下茶杯,秦征仰头冲青年招了招手:“都收拾好了?”
关于尺寸的细节早已测量完毕,两人今天出门,只是为了试穿定制好的成衣。
有点意外秦征没有请定做礼服的师傅上门,季岚川点了点头,脚步轻快地走到对方身边:“收拾好了,劳您久等啦。”
微微弯腰,青年习惯性地在男人的侧脸啾了一口,余光扫到从外面回来的郑叔,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老宅里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个。
“羞什么,”见郑叔隐晦地冲自己点了点头,秦征起身,大大方方地在青年的唇上吻了一下,“走吧。”
尽管做饭和打扫房间稍显麻烦,可秦征却很喜欢只有自己和小兔子的私密生活,哪怕同在一个房间内什么都不说,他也能感受到一种自内而外散发出的幸福。
更别提那些关起门来的耳鬓厮磨颠鸾倒凤,更是让单身三十余年的秦三爷食髓知味、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