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和季大海坚决地不肯接受周衡遇,甚至到了连季放都不肯接受的地步。
季放之后给家里打过一次电话,徐静只问他到底和周衡遇分不分。季放沉默了一会儿,给周蕙一种还有希望的错觉。她紧皱着的眉头稍稍舒展些,然而还没待眉头完全舒展开,下一秒钟,季放便坚决地说我不能和他分手。
希望陡然破裂,徐静泪如泉涌,她对季放说:“那你以后不要再打来了。”然后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季放心里钝痛一下,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挫败感像一座大山一样堵在季放的心口,让他喘不过气。
他知道他的父母对于中国绝大多数父母而言,其实已经算得上开明,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同性恋的存在。只要给他们一个时间去消化,他们未必不能接受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只是退学出柜这两件事阴差阳错地堆到了一起,才让他们实在无法接受,于是到了今日这般地步。
徐静和季大海断了季放一切的经济支持,季放起初不以为然,甚至生出几分和父母斗气心思。可到程序开发后期,他已然支撑不住。
季放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砸进去还是不够,可是他已经不能停止了。这个程序就是他的现在,他的未来,他的一切,他只能做下去。
困窘无比的季放终于接受了周衡遇的银行卡,这只是一个开始。
然后他们退了房子搬进了车库,车库本来就离学校远,周衡遇还要每天早上爬起来给他做一天的饭。
以前周衡遇也给他做饭,但是那个时候他们没有经济压力。如果没有时间,没有心情,周衡遇可以不做,他们可以出去吃可以叫外卖。那时候的做饭更像是一个恋爱互动。
但是现在周衡遇不能不给季放做饭了,季放没钱点外卖也不会做饭。如果今天周衡遇不给季放做饭,季放就会饿死。这时候的做饭就变成了责任。
任何事情变成责任之后就会有压力有痛苦,但是周衡遇一直任劳任怨,从来没有表露过一丝厌烦。
午夜梦回时,季放看着身旁熟睡的周衡遇突然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曾经在千人面前起誓他要给周衡遇一生的快乐和幸福,可现在他只能带着周衡遇蜷缩在这么一个连正经房间都算不上的车库里,周衡遇还要每天六点钟起床给他洗衣做饭。
季放想他是不是做错了?他是不是害了周衡遇?他以爱情为由禁锢了周衡遇,让周衡遇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但周衡遇本应有他更大的价值。
季放想等他忙完这一段时间他一定学做饭,可是这一段时间好像没有期限,他永远都那么忙。
“衡遇”测试完,正式上线是在十二月末,北京前两天下了一场大雪,是冬天了。
杨桉这个时候住院了,是因为急性胃炎。
季放听说了这个事,打算等周衡遇放学回家后一起去医院看杨桉。
可下午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季放接了这个手机,跟电话那头的人聊完,他决定现在就去医院。
杨桉住的是一间单人病房,季放推门进去的时候,杨桉和卫展正在接吻。
季放卧槽一声,他怎么每次都能碰上这俩在抱着啃啊?
季放后推关门,等了一会儿后卫展说不亲了,你进来吧。
卫展拿着保温盒说:“你们俩聊,我去刷碗。”
季放玩笑道:“哇,你还会洗碗,你们家碗不都吃一个砸一个吗?”
卫展道:“我砸你二大爷。”
卫展走后,季放对杨桉道:“这次是真在一起了吗?”
杨桉道:“真在一起,打算好好过一辈子。”
季放说:“恭喜啊,得偿所愿,是个好兆头,说明我们以后一定能顺顺利利。”
杨桉道:“万一是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呢?”
季放道:“那我就让卫展踹了你。”
杨桉道:“那我让周衡遇踹了你。”
季放无赖道:“那可踹不掉,我粘上他了。”
杨桉道:“找我什么事?”
季放道:“有个老板看中了“衡遇”,找我谈收购的事情,并承诺这个程序以后的升级改版问题还是可以交给我们。意思就是说,除了这个程序,这个老板还想收购我们。”
杨桉道:“你想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