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昱的消息比朝廷的消息快了半日,次日不是朝会,却下了朝会的旨意,王元昱破天荒的要去参加,让宋袆为他好好装扮一番,嗯,还敷了粉。
出门前又吩咐静姝,记得去裱行取他的丹青。
王元昱带着童生去了太极殿,他似乎去晚了,众臣皆到,连纪太后与幼帝都来了,正在听使者的哭述,他大摇大摆的进去,纪太后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什么表情,诸臣大多不在意,周真气得吹胡子瞪眼,刘茂神色严峻,张协恨不得冲上去打他两拳,虞公却是认真的打量了他一番,司马晔无奈的摇摇头,王伦在他面前小声提醒,“注意影响。”王元昱笑笑无所谓的称是。
那使者正是前些日朝廷派去调查蔡琨与胡人做战,是否以百姓为诱饵的门下省的一个官员。
那人因王元昱入殿被打断,这番又继续泣道,“臣等几人几经周折,到了横城,才知太尉被渤海公请去,臣等只好暂且等侯,数日却不知太尉消息,直到三月初二才得知太尉被渤海公扣住,是太尉的近臣冒死逃了出来报信,蔡郎君立即派人去寻问原由,带回渤海公的一封信,说是要留太尉多住几日,还让蔡郎君也去,蔡郎君岂能上当,于是关闭城门,臣等更不知原因,这才回来报信,出城时,又遇流匪,又遇鲜卑人,臣等也是九死一生才能回到建康......”
众人听言又惊又怒,惊讶于段蝉与蔡琨为何反目?怒于段蝉即然投靠了新朝,自称新朝之臣,行事傲慢,独立,那里把新朝放在眼里?众人纷纷指责段蝉,言之,不是我族,必有异心。
王元昱轻笑出声,新朝......谁又会放在眼里呢?以为封一个渤海公,发一道旨意,人家就会俯首称臣吗?就算他不是鲜卑人,外面诸多拥兵自重的汉军将令,也怕没有真心把殿上那位正在打瞌睡的幼帝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王元昱不由得朝太后与幼帝看去。
与之同时,静姝出了将军府,去取前日送去作裱的丹青。
这间裱行在建康开了几十年,在新朝还未立国时,便己存在,众多贵人丹青皆会拿来此处作裱,静姝被店小二领进了内院,专门给将军府制裱的匠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男子,他将王元昱那幅丹青取了出来。
匠人年纪不大,但手艺堪精,静姝看着装饰一新的丹青,这才明白那句,“三分书画,七分裱”的含义。
“都是按大将军的要求,裱背用的是上等糨糊,画轴是白檀香木,即可避湿,也可驱虫,娘子再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小人马上就改。”
“好。”静姝细细验看起来,但见四周无他人时,却小声问道,“李大哥,蔡琨一事是怎么回事?”
原来此匠人正是那夜静姝从南山回来,于小屋面见之人。
匠人一边低头做工,一边小声道,“王元定果然在幽州,蔡琨被擒,是王元定挑拨了段蝉与蔡琨的关系。”
静姝惊讶,匠人又道,“段蝉的从弟段丕与胡人有勾结,王元定重金收买段丕,通过段丕扣住了蔡琨,我们去的人晚了一步,未能救出蔡琨。”
静姝暗吸一口气,“为什么段蝉不阻止他的弟弟?”
匠人道,“一来鲜卑重利,二来段蝉与段丕毕竟是亲兄弟,自然比异姓兄弟亲,不过段蝉没有立即杀害蔡琨或许也是也考虑到与蔡琨的一些情义。”
静姝道,“也就是说,蔡琨仍有机会。”
匠人点了点头,静姝想了想,“段丕与胡人有勾结,而王元定找到段丕,相当于他是在帮胡人,若能找到他们与段丕交往的证据,那么王元昱在建康朝廷还能立足?”
匠人听言看了看静姝,“我明白你的意思,此事主子自有安排,你且勿动。”
静姝皱起了眉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匠人提醒道,“别忘了宋嬷嬷,还有主上交待给你的话。”
静姝叹息一声,终是点了点头,“甚好,没有瑕疵。”言毕,将画放入画匣,抱起画匣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