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将小桃送去了城郊的一所庵堂。
不就呆一个月吗,为什么夫人给她带这么大一个包袱?还有一包银子,一封书信。小桃拿着那封信左右看了看,幸得夫人教过她习字,夫人告诉她,这信十日后才能拆开,而那包银子让她好好藏起来。
小桃不明白,夫人也未说得更多,只笑道,“十日后你就明白了,记住万万不可提前拆信。”
她一向听夫人的话,点了点头。
陆微给庵堂送去了许多供奉,因而,小桃也受到很好的照顾,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换上法衣,每日跟着小师傅们念经诵文,既然是代夫人前来,小桃十分虔诚,不敢有丝毫怠慢。
在小桃入庵堂的同一天,王元昱前往了宣城,在这里他与傅签见了面。
傅签的大名,他早己听闻,此人出身寒士,却名声甚佳,连纪公都公开称赞过他,所以他与一般的流民帅不同,他自身文采斐然,写出的文章常被士子们争先传阅。
傅签只是路过宣城,得王元昱在此宴请于他,十分惊讶,为了不引人瞩目,此番他只带了十几人入京,没有想到还是被王元昱截住,其心腹骆兵言,“不可赴宴,恐有危险。”
他也有此担心,但王元昱的信写得十分诚恳,看不出有丝毫加害他的意思,何况他不去,王元昱就真会罢休吗?对王元昱他并非全无了解,比如,他的丹青就是他十分欣赏的,他与王元昱并无过节,他还不至于做这半路截杀之事,如此,不如大大方方前去赴约了,探一探他的态度。
二人皆是带着猜测防备之心,见面了。
不管是敌是友,面上功夫总是要做足的,王元昱年轻俊朗,傅签气质儒雅,二人在一起谈笑风声,聊文章,聊丹青,像是许多未见的朋友,官场上的交往也不过如此,不过,正事是必须要谈的,酒过三爵,二人皆觉得气氛己经烘托得差不多了。
“听闻傅将军此番入京是为述职?”王元昱笑问。
傅签叹了口气,“不瞒大将军,某本不想入京的,只因纪公多次书信相邀,某不是述职,而是当面感谢纪公。”
傅签的话让王元昱很意外,他不想入京?
“哦,这是为何?”
傅签摇摇头,“一言难尽。”
王元昱道,“傅将军在旧朝时便是朝官,如今新朝建立二十栽,己然稳定,正是需要如将军这般的忠臣效命呀。”
傅签顿了顿,“朝廷有大将军在,有王家在,有诸位士族在,某只是一乡野人,朝廷不嫌弃某,允许某驻扎在合肥,某己知足,某只有凭一些微薄之力,为朝廷守住门户便足矣。”
傅签言下之意,他不会过江?
王元昱为他倒了一杯酒,笑道,“将军过谦了,将军难道没有想过江?”
傅签道,“没有。”又补充道,“某不会过江。”
“前些日,将军不是在整顿兵马吗?”
傅签笑道,“大将军退回了武昌,某不也退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