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她的信为何会在张萧手上?静姝懒得去思考,她急急折开信件,“......静姝,我走了,也许这一生再不会回来,经过这么多事,我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若还能重来一次,我想,我必不会这般,我应该听爹爹的话,不该卷入朝堂之争,是我自以为事,以为凭着先帝的爱,可以撑下来,夺皇权,抚幼帝,光复司马氏,却不知一开始就错了,一些事并非你想的那般,也非你看的那般,帝王之爱如浮云,到头来不仅抓不住,还会迷失了自己,静姝希望你能以我为鉴,选择自己的路......最后,若有可能,替我照拂一下南康,她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信不长,句句透着失望,是因为明知幼帝的死因,却不能报仇吗?她走得这般匆忙,昨日还与她于廊下说话,她虽失落,却也没有谈及离开之事,想必是她的劝说,没有让她解惑。
静姝静静的想着,心中忧伤不己,她提醒她慎重选择自己的路,那么她的路又在哪里?
“唉。”
一声叹息声传来,未料王元昱趁她未注意也拿起了信。
“谁让你看的?”静姝不悦。
王元昱将信收好递给她,“她总算明白了,朝堂之事不该由一个女子来渗合。”
静姝看着他,“若不是士族对皇族的打压,阿姐能如此吗?”
王元昱道,“当初,她就不该嫁给先帝。”
静姝脱口而出,“嫁给你吗?”
王元昱一怔,忽尔笑了起来,“怎么,你吃醋了。”
静姝偏过头去,不理他,王元昱却挑起她的下颌来,“你呢,接下来要怎么做?还是想杀我为你父母报仇?”
静姝回答不出来,正如纪太后所说,很多事并非你想的那般,也非你看的那般。
王元昱一掠衣摆坐在她对面,吃起糕点来,像是在等着她的回答,又像不是,静姝其实也饿了,折腾了一整夜,现在己到午时,她连一口水都没有渴,可此刻,她一点也吃不下,当事情尘埃落定,她才发现真正的迷茫。
王元昱开始着手回武昌的事,司马羡在虞亮的相助下,开始重建建康,战乱终于结束,百姓无不感激涕零,寺庙道观的香火再次兴旺起来,那一尊尊泥菩萨,道士皆成了百姓们心灵的寄托,所以,若这个时侯,谁还想引起内乱,不管是什么原因,必定会受到所有人的唾弃,王元昱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司马羡同样,反而,二人相安无事。
不过,这也是表面的平静,朝堂上新一轮的争斗又将拉开。
陶勇回了广州,得了一大堆无实权的头衔,祖尚按着与司马羡的约定,果真没有入建康,回到了荆州,但他的军队却依旧驻扎在沿江一带,祖尚比苏旷聪明不止一点点,有了名,有了实在的权力。
王元定也要离开回长沙,此番,李达随他一起,王元定自是不愿意的,奈何无力反驳。临行前,李达约见静姝,二人缓缓走在江边,春季的最后一月,己经显热了,江风凉爽,江面平静,就如现在建康的形势。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李达道,“天下太平的感觉。”
路上不停的有马车,牛车经过,运送着山上的树木进城,重建家园,大家脸上都挂着笑容,期盼着他们的幸福生活。
“只希望能永远这样下去。”静姝道,“即便有争斗都不要伤及无辜。”但二人都明白,几乎是不可能的。
二人默默的走了片刻,李达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