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出门了没啊,下午排练,没忘吧您?”
电话里,冯南南的嗓音和印象中一样动听。这个时候谁会想到,这个小流氓会在几年后名声大噪,成为火遍全球的天才女歌手,空灵嗓音犹如天籁,令无数人沦陷其中。
但是周折想到她家姐姐落入这家伙手中,就有些不甘,“谁是你姐妹?下午你们乐队排练,我去干什么?”
“有点凶哦姐妹,”冯南南嬉皮笑脸的,“下午排你写的歌,你说要你来干什么?”
周折“哦”了一声,道:“等着,我在我太奶奶这儿,半小时后去你们家楼下。”
“不用,我已经到琴行了。不过你去我家也行,把我妹接过来吧,她早就说想来看看我们排练室了。”
周折说:“这样不好吧,耽误她学习,而且我……”
“姐妹你怎么回事,两天不见变得磨磨唧唧的,”冯南南在那头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拍得“砰砰”响,漫不经心地道,“我把你电话给她了,估计待会儿她就要打给你,先挂了啊,音响好像出了点问题,我找人来修。”
周折盯着手机屏幕怔了怔,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属于自己的高中时代的味道。
从小到大周折的爱好都飘忽不定,雕木头,踩缝纫机,种菜等等不一而足,她妈吐槽她三分钟热度,花心滥情,她爸笑眯眯表示这是尊重个性的自由生长。
而高中开始,她的兴趣就由盘核桃变成写曲子。
她妈前后一对比,在家捣鼓编曲软件看谱扒带,怎么说也比像个老大爷似的手里拿着俩核桃盘来盘去有意义点,就由她去了。
冯南南要组校园乐队,周折就被拉过来凑数,然而周折喜欢纸上谈兵,对站在台上真情流露一起摇摆兴致不高,后来有更了更好的选择,冯南南就一脸嫌弃地把她这个多年密友从乐队成员中开除了。
冯南南的校园乐队属于闹着玩的产物,最常干的事情就是学校活动的时候上去翻唱几首歌,在学校有了名气以后,周折就厚颜无耻地以乐队御用编曲的身份自居,不过产出质量就不好说了,毕竟业余玩家。
周折吃完饭,和太奶奶告别,刚出门,手机就接到一个来自云城的陌生来电。
电话里传来清甜嗓音:“我是冯京京,南南把你的号码给我了。我应该没有打错电话吧?”
周折像是忽然忘了怎么说话,支支吾吾地道:“是……没,没打错,我是周折。”
冯京京在电话里轻轻笑了一声。
周折仿佛有一辈子那么久的时间没听过冯京京的声音了。冯家一对异卵双胞胎,从长相到性格到声音,都有着很大的差别。
毕业后周折当了医生,工作半年直接跟着救援队去了地球另一边的战乱区,一呆就是两年,什么冯京京冯南南,两年来全都没了联系。
后来收到冯南南说要去国外和周先结婚的消息,她就傻了眼。
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两个她最亲近的人是怎么搞到一块去的。
冯京京在她耳边轻柔说话,就像低声呢喃:“你到哪儿了?南南说你去排练室顺路经过我们家,我就直接在我们家楼下等你啦。”
周折应了一声,朝从楼上阳台看下来的太奶奶挥挥手,打了声招呼,然后往路上走。
她花了十分钟,从太奶奶的住处走到冯京京的家。
冯家别墅周围绿树成荫,环境清幽,生活起来很舒服。
周折家里老人多,爱清净,周折爸爸也在这里买了栋两层的小洋楼,给家里三位老人住下,自己和周折还有她妈妈住在云城大学的教授公寓楼。
两处离得近,既不用担心和老人家的生活习惯有冲突,也便于随时照顾。
周折一到,冯京京就笑了,冲她晃了晃手机,说:“南南说你十分钟之内没来的话,可能就是迷路了。我差点准备去找你了。”
“迷路?不存在的。冯南南心里有我,但可能不是正确的我。”
十月初还有些余热,周折把棒球帽取下来,给自己扇风。
冯京京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递过去,“你上个月开学典礼帮学妹搬道具去礼堂,结果绕着学校转了两圈,转到行政楼的女厕所去了,出来的时候不是遇到我了吗,后来我带你去礼堂的。”
周折抽一张雪白的纸巾出来,胡乱擦掉额边溢出的汗,“我以为你会很快忘记它,毕竟你聪明的小脑袋瓜要用来装很多很多宝贵的知识,一定没位置装那种琐碎的小事。”
她白皙的脸上有微微的红晕,鼻尖上溢出的一层细密汗液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冯京京夺过她手上的纸巾,拂拭过她的鼻尖,“鼻子上也有汗,那怎么能叫‘琐碎的小事’,你那天穿着蓝白相间的条纹t恤,脚上一双白球鞋,高高瘦瘦的,眼里还带着惊慌失措,跟只找不到家的小奶狗似的,我印象特别深。”
“幸好我那天没有穿人字拖,不然你要记很久我不修边幅的样子了。”周折自己都记不清那天是什么样,谁知道冯南南的妹妹记忆力非比寻常。
她继续郑重地解释:“既然你记得这么清楚,那我必须声明一下,那次绝对是意外,礼堂换到新建的楼里去了,我没看到公告,这属于信息缺失,不能成为路痴的佐证。”
冯京京把她戴帽子后变得凌乱的流海捋了几下,顺着她说:“好好好,我知道了,以后不说你路痴了,南南要是说,我会阻止她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