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刻就大摇大摆地进来了一个提着药箱的医婆,道:“娘娘,奉太子妃娘娘之命,奴婢来为娘娘推拿施针。”
徐文如和气地笑了笑,道:“有劳,只是县主在这里,怎好失礼?嬷嬷不如在暖阁稍候,本宫一会儿再让人去请您。”
医婆却笑嘻嘻寸步不让:“两位娘娘自便就可,施针若是误了时辰,那效果可就大大折扣了。”还拿话来堵武善道:“都是为了娘娘的身子,县主一定不会介怀的。”
武善还能说什么?说我挺介意的,你等会儿再来吧,扎出事儿来算我的?
连徐文如也再无话应,只得点头允了。
也不能就此冷场,武善硬着头皮,捡了些选秀时的趣事来说,一来二去的,徐文如倒真听进去了,时不时还搭两句话,道:“真的?真有嬷嬷站在床头看你们?”
武善也笑道:“是呢,半夜偶然醒了看见,吓我一跳,许是察觉我醒了,她悄没声又出去了。”
把徐妃逗得直笑——那医婆倒是好本事,下手又稳又快,饶是徐妃花枝乱颤的,她一针一针中间不带停的,一点儿也没受影响。
又说了会儿不痛不痒的闲话,去迎禧宫请武、卓二人的嬷嬷堆着一脸笑进来了一蹲身道:“请侧妃安,主子请两位姑娘用膳呢,卓小姐已经去前边儿了。”
武善心里有些着急,却也无可奈何,转念一想,边站起身来边道:“不知可方便去给何才人请个安?”
嬷嬷滴水不漏道:“这奴婢可做不了主,您不如去了跟太子妃提一声?”
武善假装有些为难,嘀咕道:“那,那就算了。”又转头向徐妃道:“何才人年纪还小,初进宫时颇有些不适应,劳侧妃娘娘多多看顾关照。”
她没有直说何氏想家,那就是藐视皇恩了,只是提了这么一嘴,也没什么理可挑的,徐文如笑着点了点头,目送二人一前一后告退了,瞧着,到似是听了进去了。
邹春儿显见已经被挑弄得和徐妃离了心,何子衿······
从宫殿中出来后,武善特意不经意间看了眼门边儿挂着的鸟笼子,心想,无人站门无人通传,不只是哪家的规矩,倒是劳动禽鸟了。
从咸阳宫回来后,武善和卓蓉蓉两人谁也没有向对方打听过在两位侧妃处的谈话,仍是每天傻玩傻乐。
那日后,向皇后娘娘圆话解释的任务被张裕洲揽了去,故而武善并不知道是怎么个走向,倒一直一无所觉的安心住在迎禧宫。
家中,父母和孙舅母也一直遵照她的嘱咐静观其变,过了几日后,因见李夫人实在是迟钝,皇后没办法,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在某次宫宴后留下了有资格进宫的孙夫人说话,次日,才终于顺理成章地赐下了一道“自行婚配”的旨意,把武善放出了宫。
临走前,卓蓉蓉不愿一个人独住在这里,委委屈屈的和武善道了别,在来接她的宫人的服侍下,先一步搬去了卓贵妃的永安宫。武善倒反而略耽误了一会儿,收拾了比进宫时丰厚了许多的包袱,心情轻松地出了宫,只是对徐文如那日没能说出口的事到底有些挂怀,一路走一路想着。
府里早得了消息,一出宫门,就见派来的车正等着她,武善塞给了送她出宫的小太监一个荷包,独自踏出了宫门。
高妈妈立在车旁,焦急地张望着,见了她的身影忙激动地迎了上来,热泪盈眶地拉着她前后左右看了看。
只是,有多少话也没有在这儿说的,高妈妈忍下满腔的关怀,先伺候着武善上了车,一路向着武家所在的菱镜胡同行去。
武善在宫里静惯了,越往外走,听见了鼎沸的人声,一时竟有些不适应,吵得她坐立不安起来,高妈妈则是离得宫门远了,渐渐自在起来,先将武秉钧和李夫人、三位小姐、孙夫人和李家两位少爷小姐一连串的关怀担忧细致带到,听着熟悉的人事物,武善也终于露出了个笑影儿来。
高妈妈正说的口干舌燥想歇一歇呢,忽而又想起一件要紧事,猛一击掌,喜形于色道:“瞧我,还有一件大好事,没来得及同您说呢,姑娘听了一准高兴!”
武善还没听呢,就已经被感染地笑开了,语气里也带了笑意,道:“是什么大好事,我听一听,争取不让妈妈砸锅喽。”
高妈妈还是很有信心的,凑近了些,雀跃道:“左佥督御史栾家请了媒人,要替他们家的大公子求娶咱们二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