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离咬牙准备拔下头上的发钗向自己的胳膊刺去,不想却被人拦住了。
那人一把抓住锐利的金钗,有鲜血从他手中流了出来,滴答在他玄色的锦袍上,留下了暗红色的痕迹。
秦离刺的时候是发了狠意的,不想那十成十的力道却全刺在了那人手上。
他本可以直接抓住秦离手腕的,那样她吃痛就会丢下发钗,可不知为何,他选择直直接住那根刺,让它刺进手里,血流如注。
秦离仓皇抬眼,顿时怔楞在原地,一时间没控制住情绪,竟生出几丝委屈来,扑簌簌掉下几滴眼泪。
那是她无比熟悉的故人。
只是想不到这一辈子竟是这般开的场。
她万万也没想到,会在这般狼狈的时候看到他。
来人穿着暗夜蓝扁金线连云纹锦袍,凤眸微眯,尽显凌厉之势。长身鹤立,淸贵华然一副世家公子模样,可却从周身气场透出一股似有似无的戾气。
这个人她太熟悉了。
是魏冉。
魏冉一进门便看见院子中央那个身着素裙的女子。
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轩。
天地万物,仿佛顿时失了颜色。
而那女子却取下钗在,往自己胳膊上划去,他疾步上前,终是没有让她再次伤了自己。
等等,他为何要说再次?
魏冉心中不知为何一痛,恰如梦中景象。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他说不清楚个中缘由,这令魏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这是他头一次见谢家的小姐,却生出了熟稔的错觉。
二人四目相对,那姑娘红了眼眶,几滴泪落下又被她狠狠抹去,生出几分倔强来。
魏冉怔楞在原地,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怜惜。
哪怕是头一次见她,他也见不得她哭,见不得她碰一点血,见不得她被这一帮子狗奴才欺负。
他眸底暗了暗,整个公府已经到了需要一个弱女子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镇住局面了。
秦离想查看魏冉手中的伤势,伸出手去,却见他下意识避开,将还在流血的手藏进了袖子里。
她一时间尴尬,讪讪把手收了回来,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强作镇定,是她失态了。
魏冉低声对秦离说道,“这又是何必。”
话一说出口两人心底不约而同俱是吃了一惊,秦离是因为这话实在太过熟悉自然,和上一世无半分区别。
魏冉则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暗自懊悔。
他察觉气氛尴尬,明白自己刚刚失仪,遂转移话题,冷声对身边跟着的人说,“把这些来闹事的都给绑了关起来,动的东西都摆回远处。”
跟着来的魏府随从得了主子的命令,便动起手来。刚才还嚣张至极的董府家奴此时却毫无还手之力,几下便被捆成了粽子堆,丢在了墙角。
魏冉扫了一眼董大,转头对秦离身边的人淡淡道“至于这起子人怎么处理还听你家小姐发落。”
秦离旁边几个侍女像傻了一样,魏冉皱眉,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秦离调整好情绪,低声吩咐身边奴仆,“柴房里的那帮狗奴才,先打他们五十板子再说。给董府传个话,要放人就把之前的东西都给我还回来。”
东西肯定是要还回来的,人放不放可不好说,秦离心底盘算。
魏冉一旁听了觉得好笑,可面上却仍然平静似水,之前以为镇国公府的小姐温婉可人,却不想如此厉害,这种时刻,面对那一众的恶奴竟也不怯场。
秦离抬起眼睛,直直望进魏冉的眸子中,刚才短暂失态已经过去,她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把自己影子映进对面人的眼中。
她扬起一抹笑容,眼底却还有点泪光,秦离问,“疼不疼?”
魏冉说,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