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倔强抬头望着叶枯的白狐只一副少女模样,血统也不见得如何高贵,但却是真正狐妖修成的人形,这其间怎么也要有个几十载的功夫,两人的年龄若这么一算可能真有个一甲子之距了。
这诗写的虽是老夫少妻的故事,可用来调侃一二也未尝不可,但用在此处却是男女两人角色颠倒,老少易位了。
叶枯思及此处,突然觉得有些不恰当,心中无端的生出一股烦闷来,似在自责自己的学问怎么如此之低,引了这等诗词,却是折煞了自己了。
“公子饶命,我虽是狐妖修成的人形,却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怯生生的话语润入叶枯耳中,他听了却只觉得心中好笑,这小狐狸莫不是将自己当做了傻子,才能说出这般梦呓似的话来,看她是求饶都不会的,也不知道这般懵懂稚子的模样,怎么就能在那荒山野岭中修成了人形。
叶枯手上转出太玄阴阳气来,在那小妖狐苍白的脸上晃了晃,将那小脸照的愈发苍白,道:“哦?我怎么看不出来,要不是我在神识一道上还有着几分造诣,刚才让那金色小剑先斩了你一记,斩了你用神识幻化出的倾城美人一个对穿,只怕你那探出的手就把我的心给掏出来了,我自然就一命呜呼,被你吸干了一身精气增长修为了去。”
方才在那红纱曼物,靡靡昏昏的幻境中,这妖狐于那红床上探出手去,看似是欲为叶枯宽衣解带好让两人共赴巫山,可实际上却是狠厉一抓,落实了便是掏心挖肺,他早已心知了这是幻境,又怎么会着了此道?
“不,不,根本不是这样。”
这小狐女一听,连忙摇头否认,许是这一口气息太急,又被呛地咳了几声,红着脸辩道:“我只是前两个月才下得了山来,哪里都没有去过,什么世面也都没有见过,怎么会害得了人?我不过照了姐姐的吩咐,说只要有人进得这小庙来,就运了一身力气入了一座阵势中,那阵中如何我根本就不知道,又怎么会变了那什么倾城美人来掏你的心,挖你的肺?山中岁月我只知道勤修苦练,深深知道这修炼是多么不容易,又怎么会起了杀人夺灵,吸你一身修为的歹毒心思?”
这女孩儿心思太急,话又说得太急,一连问了叶枯三问,那小脸上是堆满了红云,是怎么也晕不开了。
她这一着急,又咳出了血来,让那一身白衣都被血渍给污了。
“你是什么都不知,那你倒说说,离我那么近却是为了什么?”叶枯听了也只冷笑,然不为这姑娘可怜的模样而动了恻隐之心。
“你!”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这姑娘的脸上更红了,云做了霞,漫染淡晕,不知觉的就红了脸,只将声音压了让她自己能听见,自顾说道:“这人怎么专挑了这来问我,我却不能说,万万不能说的……”
“有什么不能说的?”
阴阳玄芒只在那小脸上一晃,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怎么了,这女孩如惊弓之鸟般只往后一缩,一个不慎就这撞在那香案上,让那六足爬虫惊下了网来,空的供盘摇摇晃晃的落了案,砸在地上啪一声的碎开,碎瓷顿时溅开,只向那姑娘脸上划去。
白狐姑娘若是神识没被叶枯斩那一剑留得了一身法力在,这碎瓷片自是伤不到她分毫,如今的情形却是让她连反应也不能了,那锋锐之意快临了面庞也没有丝毫反应。
叶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道这姑娘是真没有半点法力,只与寻常女孩没什么区别了,这才探手如摘星般将那溅起碎瓷片都给收了,免得破了这白狐少女一张好面相。
那女孩儿这才回过神来,心中虽是惊讶却也不至于真像个寻常女孩般尖叫出声,只是这念头还未定,就见得那碎瓷片沾了些水珠又在眼前晃了起来,那水珠滚来滚去,怎么也没个定准,连忙将小脸一偏,答道:“我说我说!”
“好奇,我就是好奇而已,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害人的心思。”
此时庙外的那场雨是真的小了,雨珠也就变大了,颗颗有声,打在屋瓦上、树叶上,滚落小庙外、小庙里。
叶枯听了,不禁哑然,他是从来没有站在这白狐的角度去想的,听得这答语不觉有些错愕,这白狐姑娘似真如她说得那般,此前从没出过山来,出了山来也从没有出过这间小庙去,只在这破庙中等着她那什么姐姐,乖巧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