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
这时,另一位捧了纸笔的小厮便会在书册上记上一笔,为通过的人做上记录,安排好住处。
叶枯来时是吊在最末尾,可此时已经插到了队伍中间。
轮到他时,以他的手段要蒙混过这一面炼制粗糙的圆镜还不成问题,只是那玉光敛去后,手执圆镜的小厮看了叶枯一眼,道:“怎么什么人都有,这么弱的身子骨,能干得了采石的活?”
“我自小就特别能吃苦,一定没问题的。”叶枯赶忙赔笑,许是懒得管,许是忍受不了叶枯身上的那一股泥泞的腐臭与血腥,这小厮挥了挥手就将他打发走了。
一行人很快就都通过了检查,那小厮将书册呈给文士过目,后者轻咦了一声,疑惑道:“不是说这次投名采石的只有一百三十七人吗,这书册上怎么有一百三十八人的名录记载?”
这文士有修为在身,一目十行不在话下,只扫了一眼就找出了其中纰漏。
叶枯心中一哂,并不如何惧怕,这些人中只有这中年文士与那领队的虬髯大汉有修为在身,还都没修出那一口本命真气,若是露了行踪,他想走谁也拦他不住。
“算了,算了,人多了难免出些漏子,以前也多过少过些人,都回房去吧。”中年文士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让大家都散了。
所谓的房间就是一个一个独立的石屋,狭小而逼仄,跟依山阁的别苑自然是没法比。
每间石屋都有一道石门,开关都要费些力气,当然,这点力气对于一个成年壮汉来说算不得什么。
“凌家连化神境界的修士都没有派遣出来,好像对于我身上的玄阴并不是很上心啊。”
叶枯盘坐石床之上,默运太玄阴阳法,温养神识与肉身。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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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鱼肚未吐,林中尚还是昏昏沉沉的一片,石寨中便有人敲着铜锣,催着人从梦乡中醒来。
一个个汉子从各自石屋中推开石门而出,抗了各自的家伙,由一个工头领着,下到了离石寨不远的石坑中。
这些灰黑的石料中混杂着红褐之色,比寻常的岩层都要坚硬许多,很难掘开。
下了石坑后,耳边叮叮咚咚的声音陆续响起,叶枯待那监工的人离开了,才向身边的一位“老石工”请教。
“老”也就是说这人的资历,他比叶枯来的早许多。
那老石工手上不停,铁锄头上传来的力道让他整个人都绷紧了,惊道:“你这身板跟竹竿子差不多,什么都不知道,也来吃这一口饭?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没办法,家里太穷,装米的口袋都见了底了,听了这里有饭吃,有银子赚,稀里糊涂的就报了名到了这大山中。”
老石工听了,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手上不敢停,同时向叶枯解释。
原来这里乃是李家的石场,专采火石方,这火石方是那些权贵富贾们过冬时不可或缺的物什,用以铺设地龙,一年一换,宅中便可暖融如春。
这火石方虽好,可其开采却凭凡人蛮力,一锄头一锄头的挖,一锹一锹的把废石往外搬,修士哪会费心费力自降身份的来做这些事。
采石是极辛苦的事,李家在这曲屏山中有五座石场,另外四座位于这曲屏山更深处,他们这一处倒是最外围的石场,叶枯被分到这里,老石工直夸叶枯是运道好。
“咱们这里啊,还见到过有人做满了时辰,拿了约定好的银子离开,可另外几座石场,就从来都只是见到人进去,没见到人出来过。”老石工心有余悸地讲道。
要去往另外四座石场,就必须经过他们这座石寨,这位老石工已陆陆续续的见了有十几批人赶往那四座石场。
“你别看我们这里替那些财主大官们挖这火石方是辛苦,可要付出的也就是体力而已,还有银子能拿,你要去了另外四处石坑,那说不定就得把你整个竹竿子都搭进去。”
“可能他们只是从别的地方出了山,你不知道而已。”叶枯不以为然地道。
老石工听了,手上铁锄头一顿,从那油的发亮的大脸上挤出两点目光来,瞪着叶枯骂道:“小娃娃就是没见识!”
老石工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没人注意才向叶枯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那些石坑里,有邪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