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暮色里,残垣断壁中。
第三节指骨处渗出的灰雾似有着生命,太玄阴阳气临身,它吃痛而吟,“呲呲”作响。
叶枯小心的清理着石板,让灰黑废石完裸露了出来。
数道玄气点出,欲欺入废石之中,一探究竟。
玄气有九,俱是一气玄白之色,已经不是如先前一般的试探之举了。
废石中有骨骼纹络,大多都已模糊不清,却唯独那第三节指骨尤为清晰可辨,似是感到有外物威胁,幽芒一敛,阵阵乌光从指骨中喷薄而出,灰雾涌动,将整块废石都遮掩住了。
“呲呲!”
玄白遇上乌灰,此番比先前那一阵坚冰被沸水灼化的声响不知盛了多少,两者相撞,竟融出一团赤红,似烧红的铁水,滴落在周围的石块上。
“嘎嘣”
大如磨盘的石块竟一下碎裂开来,自那一滴赤红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纹,石块似是承受不住,被生生压
碎了。
九道玄气无果,包裹了废石的乌灰虽是淡了些,可地上也满是裂纹,两者相融生出的赤红似有千万斤不可测之重。
叶枯迟疑片刻,竟是不起玄气,直接探出手,向着废石抓去。
掌至,废石外的乌灰气雾如避瘟神,纷纷退散,不敢有丝毫阻拦,同之前叶枯着手清理石板时的模样一般无二。
不知为何,废石中涌出的诡异避他的肉身如蛇蝎,反倒是敢与更玄奥莫测的太玄阴阳气斗上一斗。
“怎么会这么重?”
叶枯稍稍用力,本以为提起这块废石是轻而易举的事,毕竟他在石井中被那监工安排去搬运废石,一担子一担子地往外挑,没觉得这些灰黑石料有多大的重量。
可这块丈许高的废料,浑如天体,沉如山岳,任凭叶枯用尽了身力气,脸都憋红了,仍旧是丝毫不动。
以金行入神识,凝剑于手,这等剑器饱饮庚金之锐,莫说是削世俗之金断凡尘之玉,便是寻常修士的法器,若取材不当或是祭炼不得法,轻易亦可断之。
“当!”
像是敲在了一口大钟上,钟罄雄音回荡在山谷之中,惊起林中飞鸟,身边乱石。
剑起于神识,钟声若大罄,竟让他心神不稳,手中道剑顿时便化作纷飞金影,寸寸消融。
神识凝成的剑器虽然散去,可那自剑身反震过来的力道让叶枯虎口发麻,五指竟一时有些不听使唤。
“这么重的东西,凭刘管事的那点力气,怎么能把它从石场搬到这里来,还藏在石壁中,屋子没给它压塌了去?”
他不禁觉得自己方才的模样有些好笑,竟如凡人一般,曲了双腿,两手合力,用了吃奶的力气去抱这块大石头。
其后又像是置气的孩童一般,拿着剑猛劈而下,结果还让自己魂海震荡,散了剑影。
却不知这丈许高的灰黑石料本来也只与其他废石一般重量,只是现在不知什么缘由,让叶枯都挪不动分毫。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蹲下身子,想着歇息片刻,手自然的搭在了废石上。
在这块废石前,一身修为然没有半点用处,叶枯就像个普普通通的人一样,半蹲在地上,喘着粗气,恢复体力。
这时,搭在废石上的手掌心中腾起一股燥热,紧接着又有一股坚涩之感,叶枯下意识的握紧,翻掌过来,却是一方铜块。
其色幽黑,岁月留痕,让幽黑上有浮出一层铜绿来,密密麻麻的道纹似一只只蚂蚁,难辨其真意,烙印其上,古朴而沉静。
“是张有福偷来的那一块残铜。”
叶枯微微有些讶异,这残铜自到了他手中以来,从那日打坐修炼之后便不见了踪影,如今突然出现,着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在他惊讶目光的注视下,这自始至终无论如何摆弄都没有半点反应的残铜竟离掌悬浮而起,轻轻颤动,化作一道流光,破空声乍起,打在那一块丈许高的废石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