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枯出了东院,来到峰顶崖边,不知为什么,自来到古灵安身此峰之后他总是喜欢在这里眺望,也不知道他在望些什么。
有蝶蹁跹,扇动着斑斓蝶翼落在叶枯肩头,蝶翅挥动带起的微风拂过耳垂,落的地方离他的脖颈仅一寸之距。
“小东西。”
不见叶枯如何动作,肩头那一只彩蝶便被叶枯两指捻住,提在半空,悬于眼前。
“呼”
轻吹了一口气,松开手时斑斓彩蝶却好似被大风所卷,转身都不能,狼狈地倒退,只没入另一座山头,不见了踪影。
叶枯见蝴蝶倒飞,传云海,入青峰,独自一人低声道:“好一只情蝶。”
不多时,桑玄、庄墨他们在青云台登册完毕,一齐回到了峰上开始收拾各自的东西,不日便会有古灵门中化境长老到此收他们为徒,传法传言。
传经阁每隔五日才会有一次讲法,这五日来,东西两院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只留下了叶枯、桑玄、江竹溪三人“相依为命”。
本来那四位侍女还不能离开东院,只是以庄墨的天姿,在仔细了解了庄大公子的的确确不会被这柔柔腰肢所斩之后,那位收了他做徒弟的长老也算是默许了带上这四个姑娘一起的事情。
第五日的清晨,金曦破晓,一道神虹自天际而来,落在了东西两院之间。
桑玄早已将行囊备妥,见了来人,拜了一礼,带着些敬意道:“参见师尊。”
来人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见了这脸上生了丑疤的徒弟,非但不恶,反而是点了点头,露出一丝慈祥的笑意,拉着桑玄的手便要带着她离去。
修道人并不看中相貌,或者说一副好皮囊远远比不上一身好根骨,别看这位老婆婆现在是庞眉白发,只要她愿意时时刻刻分出些心神维持真气,立刻便能返老还童以她年轻时的容颜示人。
天道有衡,除非得了变幻容貌的法门,不然纵使修士法力滔天,也决计不能变作他人模样,只不过这样得来的“青春”未免太虚,稍稍有些修为的人一眼便能看穿,徒惹人笑。
故而那等可以永葆青春,使得玉颜常驻的丹丸、药方才如此受追捧,要是能美一辈子,谁又愿意丑呢?
男修士们尚且如此,更莫说爱美如命的女修了。要是心仪的仙子过寿,你又不知道送什么才能博得佳人欢心,那去淘来一枚有这般功效的灵丹准是不会有半分差错的。
“师傅别急,徒儿有些话要跟那人说。”桑玄指了指对面西院的大门,软声道。
老妪顺着桑玄所指的方向看去,叶枯倚在门框上做目送之事,她自是不知道叶枯的名讳,见只是一个没有修出真气的小子,便也不甚在意,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小人物忤了新入门徒儿的意。
桑玄脚下一点,掠至叶枯身前,把这一下看在眼里的老妪不禁暗暗点头,看着桑玄的目光中尽是满意。
“大殿主峰之右,数第二位,我便在那一处山峰上随师傅修行,若有事可到那里来寻我。”
淡如水的一番话说完,桑玄就跟着老妪一道离了山头,驾驭神虹而去。
带一老一小离开后,叶枯仍是倚在西院的门框上,望着桑玄离去的方向,像是征住了。
江竹溪不知什么时候从东院中跑了出来,见叶枯这幅模样赶忙凑了上去,也学他的模样靠在另一侧的门框上,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道:
“哎,桑玄姐姐就这么走了,也不留个东西做念想,哎。”
叶枯想的什么她又怎么能知道,他看着江竹溪那故作惆怅的小脸,是一副为了调侃他而强说愁的模样,心中只觉哭笑不得,也懒得理她,转身便进了西院。
“诶,叶枯你给我站住。”江竹溪一看,心中奇怪这人怎么说走就走,赶忙娇喝道。
“不。”
叶枯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答道。
“站住!”
“我就不。”
“你!站住!!”
叶枯蓦地转过身来,见了江竹溪那粉拳紧握的样子,没忍住地笑出声来,“江大小姐,别急别急,我这不就站住了吗,哈哈。”
他这嚣张的模样让江竹溪恨得牙痒痒,好像自己每一次以为抓到了调笑叶枯的机会,到头来都是以自己吃瘪而告终,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到最后也不知怎么了,竟被气得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