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炉飘飞而起,炉盖早被打开了,但炉中所蕴三色神火却是极为安分,不复此前躁动。
炉中火焰似是有灵性一般,它们似是对炉外的事物很是忌惮,它们被混沌雾霭地威压所惊,不敢轻易露头。
叶枯渐渐将阴阳玄气从离火炉上撤回,他对那混沌雾霭亦是十分忌惮,不愿有丝毫的沾染,那是一股诡异莫测的伟力,难保其不会通过离火炉上的阴阳玄气,寻根溯源,伤及自己。
他对离火炉其实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以炉载混沌,此举本就是在赌,输了,赔进去的只是这一只那尊九焱冥铜火符甲生前所用的法器与这一炉神异的火焰,赢了,便可得到一炉混沌雾霭,得到这生死之上的力量。
“咔嚓!”
只下一刻,叶枯的满心希冀便落了空,崩裂的声响传来,那混沌雾霭似是有万物不可承受之重,只逸出发丝般粗细的一缕,那只装有三色神火的小炉就已是无法承受,直接被那万钧重压碾了个粉碎!
就在这离火炉碎裂地同时,叶枯魂海之中的那被五器环绕的光影也如烟四散飘飞,直接是将那剑、木、壶、炉、鼎五器都给掀飞了出去,复又各自隐入那层稀薄的迷雾之中。
此前在叶枯吞那三色神火入腹之时,那一点迷蒙便一分为三,一者便是这魂儿似的白烟,聚于魂海之中,一者是散入了周身窍穴之中,光芒四射,让他当时变做了一个多窍石人,一者则是沉入了阴阳池中,沉寂了下来。
而此刻,丹田中,一道道神异的光华自阴阳池中涌出,呈与炉中神火一般的三种色彩,这些光芒在阴阳池上交织,神纹翻飞间,那三色光芒熔炼在一处,隐约间似有捶打敲击之声从其中传出,像是能工巧匠在锤炼着一尊“器”的粗胚!
那粗胚变化极快,初时只是沉浑的一块光疙瘩,下一刻却已是隐隐有了“炉”的“雏形”,只是这“雏形”极不规整,若不是知晓其与那离火炉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正常来说是绝不会把这具“雏形”往“炉”那方向想的。
离火炉似是在被重塑,要被这不知是何物的三色光芒重新孕育而出,迎来新生。
“不好!”
其内所蕴之三色神火霎时暴涨,灼热的焰浪如海啸般席卷开来,叶枯脸色大变,拽着苏清清连连向后暴退,瑰丽的三色火光映在两人身上,叶枯是面沉如水,苏清清则是瞪大了眼睛,惊骇难掩。
叶枯不是畏惧这三色神火,而是忌惮那与跃动的火苗糅杂在一起的那一缕混沌雾霭!
“咚!”
似是有一记重锤锤在胸口,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重猝然临身,叶枯根本就没有触及到那三色火焰,更莫说那压碎了离火炉的混沌雾霭了,他心中明了,最怕什么便就来什么,只是叶枯没有料到那混沌雾霭竟会厉害到这种程度,它本该是无意识之物,却可循着离火炉上的气息,寻到自己身上来。
根本承受不住,像是有一片天地压下,只让人喘不过气来,全无半点可立足之处,是星辰逆乱,是山川倒置,是五行失位,更是阴阳错乱!
叶枯喉咙一甜,大口鲜血喷出,他的身形不由得为之一滞,也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三色神火于便吞噬了他与苏清清的身形!
就在此时,两道神芒自那混沌雾霭汇聚而成地圆球中射出,雾霭被击穿,三色神焰更是主动避让,不敢丝毫阻拦,破混沌,分焰海,分别没入了叶枯与苏清清体内。
叶枯此前藏身离火炉中之时曾吞过那炉中半数三色火焰,所以与这神焰之间便有些亲近,真正让他忌惮并且当真是能轻易取他性命的仅仅只是那混在火焰之中,本身只不过发丝粗细的一缕混沌雾霭而已。
“这是……”
他本是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皮肤几有开裂之势,根本承受不住,整个人虽是都会崩裂开来,此刻却只觉有灵气灌顶,周身一轻,只一瞬间,那猝然临身的重压便消失不见,叶枯像是刚刚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湿透了,许多出皮肤都渗出了细密的血珠,凝成一片片殷红。
从那如天地倾倒的重压下解脱出来,叶枯一把将怀中的苏清清推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惊讶地发现,身上那一道道细密的伤口竟是在飞速愈合,一股清冽似激流的神秘能量在他周身游走,那一阵阵挫骨般的钝痛正渐渐消失。
“啊!”
在那三色神火席卷而来的刹那,苏清清只觉眼前一按,紧接着是背后一紧,整个人被叶枯按入怀中,动弹不得,她紧紧贴在叶枯胸口,不用刻意留心,便可听见叶枯那有力的心跳,叶枯整个人在颤抖,似是在承受着什么难以承受之重。
一丝丝的血腥味钻入鼻中,她不瞎,当然是看得见那一件片片触目惊心的血红。
苏清清被叶枯撑起的阴阳玄气光幕笼罩,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压力,或者说她的那一份压力全都被叶枯扛了下来,并不知晓叶枯这身伤是从何而来,情急之下,她只下意识地抬手覆上那一片片殷红。
掌心有凉意渐生,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掌心凝聚,有些滑腻,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苏清清只以为是从叶枯伤口处渗出来的血,脸上的悲戚愈发明显,眼眶红红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