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像这也不坏啊……
莲池上雾气缭绕,薄薄的散进窗子。池里的花影影绰绰,如梦似幻。
“夫人,外面雾浓,奴婢把窗户关上罢!”宫娥小队长,现在我终于记着名字了,璇若,每次听到或念出来我都觉着有些晕晕乎乎的。
璇若走去将窗子关上,伸头轻声嘀咕:“怎么搞的,才几日间,竟变成这样。”
我好奇的凑过头去:“变成哪样?”
璇若吓一跳,赶忙回头说:“回夫人,是奴婢见这雾来得奇怪,奴婢多嘴!”
我笼着手挤过去又推开窗看着那一池云遮雾绕的莲花不解:“这水池上笼些雾气有何古怪?”
“是,是奴婢多嘴了,”璇若低着头回答:“只是……以前这莲池都不笼雾的……”
“吓?”我奇道:“对了!以前是没看见有雾……唔,”我思索一会拿扇子抵着下颌望天道:“这说明这莲池终于有身为一个水池的自觉了!这是好事么,有什么好担心的!”
“……夫人说的是,奴婢多虑了!”璇若低头抿着嘴道:“请夫人好好休息,奴婢告退!”
说着轻轻带门出去了。
眼光落回池子,我微微别起眉头。
不是错觉,这些雾气真是这莲花阵阵外溢的灵气,凶猛的灵气,夹杂着丝丝瘴气。
就同当年的十九师弟一样。
初时与我拼一张桌子一同八卦并经常有意无意便八出惊世骇俗之卦的十九师弟元逸,三百年前再偶遇,却已成魔,封在师父的法器里。
当年师父最头疼的有两个徒弟;最喜爱的,大师兄曾不无妒忌的说,却也是其中一个,当然不是区区本夫人在下我,而是聪明伶俐,颇具慧根的十九师弟元逸;初时师傅常拈着粘上去的假胡子眉眼带笑望着元逸,背着他说这孩子将来定成大器,说完还不忘鄙夷的看我一眼道这孩子顽皮是顽皮,却不比小九儿顽劣成性!
我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彼时我跟着老乌龟混进蟠桃会时再见师父他老人家,依旧神色俊朗,却已满头银丝,白发三千丈。
听说以前十九师弟的命簿还是司命亲手写就,前途不可限量;却原来司命司命,也有算不尽的时候。
晚间莲池的雾更深浓,我关了窗子在屋里练字。
天宫的白毫丰盈有弹性,写出来的字苍劲有力。我看着纸上龙飞凤舞,笔法苍劲的“惟灏景与小人难养也”十分满意,翻身上床睡得十分香甜。
人道香梦沉酣,我这一睡过去,梦酣难醒。
不错,本夫人我,又做梦了。
许是睡前看了过久影影绰绰的莲花,是以梦里的身影,全都影影绰绰……唔,也可以说是鬼影幢幢。在广阔的,装饰着很多古怪不知名兽类雕塑的宫殿里并肩而行的鬼影。
“谁在那里?”其中一人目光忽然转过来,我吓一跳,这才发现还有个小孩在我靠着的那根柱子那里藏着。
“也许是小动物吧。”另一人似乎安抚着同伴的情绪,身影高挑纤细,声音却是男声无疑。
初时说话的男子顿了顿,语气柔和下来:“是我多心了。自出了帝俊那件事后,我不得不加小心。”
帝俊?我躲在柱子后面皱眉,那个词最近的出现还是在八卦里,莫非我是不八卦不成活?
正想着,开始出言安慰的那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虽然明知这不过是个梦,但我的心却随着他的脚步绷得紧紧的。
那人影弯下腰来,对我身边那孩子温柔的展颜一笑道:“怎样?见着伏羲,该满足了罢?”
从他走到柱子边弯下腰时,我看清了他的样子。
那一瞬间天地仿若消失,时间仿佛停止。我紧紧抓住衣襟,头脑里好像有什么叫嚣着呼之欲出,浑身颤抖不已。
那孩子抓住男子的衣袖乖顺道:“红莲知足了,应龙带红莲回去吧!”
……
许是忘了插销,一阵夜风吹开窗子,夹着夜雾将我吹醒。
我坐起来拥着被子,不明白自己为何脸上竟是满面泪光。
窗外雾正凉,夜正常。
我不甘心回来第一夜便被莫名其妙的梦境扰乱酣眠,遂深吸一口气,抱定决心一头砸上枕头继续睡。
这方法颇有效!下半夜我一夜酣睡,甚是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