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灏景暴起一头青筋,捏着拳头就要往我头上扑来。
“我说了莫要打扰……谁叫你如此戏剧化……呃不是不是,好了让我说完……”我抱着头钻到被子里,下面的话都是我裹在被子里说的。
“直到龙女再次出现,有可能点破你的妖身,我忽然觉着好像……无法再像从前那样置身事外看你们唱戏……我……”手不自觉触到腰间的血玉,硬硬凉凉的一个小小的突起,我却觉着它像火球一般又烫又硌得慌。“其实想来无论我曾经多么厉害,或是多么危险,现下的我什么都不记得,只有可能是个累赘;初时我还捉摸着你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我对你有什么用处;但是后来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在在说明了我只可能是个负担;即使有危险,也是你有危险。”我扒在被子里头,闷闷的有些头晕,但是同时也暖暖软软的,再说外面有灏景的暴栗威胁着;是以权衡利弊,我决定继续窝在里头。“说了这么多,咳……其实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外面始终没有动静,直到我说完,才传来一声淡淡的呃:“什么?”
我惊,他啥时候趴到我上头的?呃,怎么一点重量都没有,空气似的。我抖掉一头冷汗,运足了气,挤出来的声音还是蚊子大小:“若我这辈子都只能是紫苏,你预备怎样呢?”
上面一时没了声音,想是他被我的奔放吓傻了。
我继续道:“我没有以前的记忆,成不了什么事情,你做什么都帮不上你;很可能还会成为你的拖累……”
头顶上的被子忽然被大力掀开,我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扯出去了。
咳……好冷……
灏景提着我的衣襟表情倒也甚严肃正经,他眉头纠结在一块,看陌生人一般上下打量一番后,及其怀疑的问:“你今晚怎么了?是不是钦锫与你说了什么?”
……好不容易剖明心迹竟然遭到这么不信任的质问,我觉着五脏六腑都难过发绿发霉。
我就这么被他拎着,垂手道:“没,就是问问你如果我不解封印你啥时候放我回去,我好早做打算,噢对了为了避免博伊再用我找你什么麻烦我大约不会再住钟山,哪块地方好我得早些动身先去踩踩点……”
……我又被敲了……
灏景一手拎着我一手还能敲得头生疼,足见这厮手劲还是不掺水分的。他眯起眼睛气势汹汹道:“你是我娘子,要休你也该我提出来,哪有做娘子的先自己提出要往外跑的!”
我摊手:“我这不就是征求你的意见,问你休不休我呀?你要是休我我早些知道也好有个准备不至于到时候抓瞎不是!啊……我又被你带轮子了,我们根本还未成亲……”
灏景危险的眯起眼睛:“既然你总是觉着我们未成亲,不然我们今晚洞房就把这亲给成了?”
“灏景……”我撑额道:“其实你的闲书看得不比我少罢?这等烂俗的把戏对付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还成,对付身阅百书的我效果可难说。”
“有没有效做了不就知道了?”
“别别!”我扯紧衣服:“算我说错,行了吧?”
灏景哼了一声,我趁机挣脱下来,整好衣服:“虽然我也觉着我不大会说话……”
“是非常不会!”灏景恶狠狠道。
“好好,非常不会……但是你也得承认,我的意思还是没有表达错罢?你还是能理解罢?”我摊手,这点小事都要较真,什么脾气啊……
“……我想想……”灏景托着下巴,竟似认真想起来。过了半晌我几乎都要睡着了,他忽然凑近脸来:“其实……你就是想说,虽然没有记忆了,你还是为为夫我倾倒愿意一生一世陪在为夫身边是吧?老老实实说不就行了,还扯上那一大堆!”
“是是……”我揉着胳膊声音颤抖:“你魅力比天大比地大比饭大,我怎能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倾倒!”我眉头一皱:“但是你难道真的一些些也不想知道我为何忽然这么说么?”
“……我只要知道最要紧的就行了。”灏景伸出手来,我以为他又要弹我掐我或者捏我,吓得浑身一抖,谁知他只是很君子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温和道:“就像钦锫说的,权当是重新活一次。再说……以往的事情,你肯不去追寻,应该是我大呼幸运才是……”他笑了笑,似苦涩难言。
“既决定如此,你便不要再纠缠什么从前不从前了。我是紫苏,你没有对不起紫苏的,便是了……话说回来究竟是谁给我娶这么个名字,”我咕哝着:“以前好歹还和朵花沾点边,谁这么不负责随便捡个路边野草就成了我的名儿……”
“哦,”灏景爽快道:“你若是不喜欢也可以再换个名字,梅花兰花菊花桃花,这么多花你轮着叫都没人拦你。”
梅花兰花菊花桃花……我抱着胳膊如筛糠一般:“不必了……我忽然觉着,紫苏这名字淳朴可爱,别具一格,就这个,挺好,挺好……呵呵……”
“嗯,你喜欢便好。”灏景打了个哈欠柔声问:“还有问题么?”
“咕嘟”我一看他那含羞带俏,媚眼如丝的妩媚模样喉咙一紧,赶紧道:“没有,没有。”
“那我能睡觉了么?”他偏着头问。
“请便,请便!”
他钻进被子,半晌忽然恶狠狠道:“你打算这样坐到何时?被子给你掖着透风!”
我赶紧钻进去,心下却忍不住哀嚎:天呐,还要这样继续失眠?
不过许是说出了长久以来憋在心中的话,许是我低估了自己昏睡百年的实力,又许是灏景做了什么手脚;总之我头挨上枕头没多久,便义无反顾的睡着了
这一睡便睡到日上三竿,直到外面传来阵阵纷乱的脚步和嘈杂声才将我从梦中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