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了结并非开启轻松的新人生。
紧绷多年的杰尔森松懈下来,就开始做噩梦,整晚整晚的睡不着,鼻翼间总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偶尔还能看到手上的血迹斑斑,还有小孩的尖叫声。灭门怎么可能没杀孩子,杰尔森侧身蜷缩在床上,看不出半分狠戾,相反的,脆弱的令人心疼。
杰尔森没有再出门,房间里连炉火都未成点上,他缩在黑暗之中,阴郁极了。
身上已经不疼,但杰尔森觉得疼痛反而令他心中更安稳些,无知无觉的,他朝手臂上划了一刀,然后疼痛令他回神。红发青年低头,突然发出低低的笑声,音调格外诡异和凄凉,半晌后,他收起刀,他可以被梦魇追逐,可以被血腥弥漫,但他不会自伤。
只是,杰尔森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或许他可以留校做个教授帮助院长,恩,还是算了,和格兰芬多教授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好。或者去教廷那边操作一番?但是那是莱恩利和贾斯丁的领域,自己贸然过去,莱恩利……
这个名字令杰尔森心头一颤,他召唤出一团光球,忍不住偏偏头,许久才觉得没那么刺眼,然后他又拿出请帖,新定的时间在一周后。
他想将莱恩利夺回来。
可是他这样糟糕的人,他这样的人,杰尔森屈膝,然后将头埋下去,他不想吓到莱恩利,若他一直这样,若他变不回那个莱恩利所喜欢的温和模样,他要怎么办。他这几年都是一个人入睡,枕头底下总藏着各种暗器,魔杖更是触手可及,他被惊醒的第一个反应本能的是攻击……杰尔森想的越多,越是退却。
他已经变了,根本不是学校时那简单的模样,不,他何曾简单过,那些都是伪装,而那也是莱恩利最喜欢的样子,而不是真正的他。
颤颤巍巍的,杰尔森伸手拿出羊皮纸回信。
放手吧。
准新娘乔安娜觉得自己非常幸运,能找着像莱恩利一样的男人,那样漂亮绝伦的男人独一无二,虽然是她去追求的,但遇上喜欢的就去追不是理所当然吗?分什么男女。乔安娜看得出来莱恩利只能算是喜欢她,还不是爱,但那不要紧,感情是培养出来的,喜欢就已足够,乔安娜在霍格莫德村精心筹备着婚礼,并期待着新婚之夜。
请原谅,无论如何,婚前矜持的她还是做不出主动邀请未婚夫留下过夜的请求,而对方从未主动提过,总是匆匆的去处理各种各样的事,莱恩利曾抱怨过,说搭档贾斯丁总是各种找事,他也没办法。
乔安娜所有的勇气都用来追求这个男人,余下的只剩下温柔和体贴,她表示理解,就连未婚夫推迟婚期为等一个知己前来也同意了,只是那位朋友一直未到,乔安娜疑惑,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这头,莱恩利终于收到杰尔森的又一封信。
莱恩利:
我这边实在是抽不出空,不过,我保证,我一定给你的孩子做教父。
杰尔森
简短的一封信,明确的意思,杰尔森来不了。
莱恩利有些沮丧,关键是杰尔森没有大致的归期,他十分愿意再拖一拖,但时间不明令他对乔安娜也不好交代。想了许久,莱恩利终究是放弃,转而将其他的请帖寄了出去。
莱恩利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回复的是贾斯丁,这个矫情又粘人的搭档寄了柄匕首过来,外加两个字:绝交!
莱恩利头疼,完全不知道哪惹的这个神经不高兴。不过他没多想,他的婚礼贾斯丁不来,也没什么,做了多年的搭档,他也没多喜欢贾斯丁,工作之余少来往为妙。
婚礼前一天,有几个同窗先一步到了,美其名曰布置新房和陪伴新娘。
乔安娜是流浪巫师,并未在霍格沃玆读书,几乎没有朋友,她见伊莉斯过来帮她打理礼服非常开心,两个女人凑在一起还临时想了不少欢庆的点子。很快,夏尔带着莎莉过来,也是来帮忙的。
莱恩利这回转而让阿伦给他当伴郎。
“我当然愿意。”阿伦连连点头,并奇怪:“我还以为你会找杰尔森呢。”
“他很忙,没空过来。”莱恩利叹气,难掩话语中的失望。
“他又外出了?”阿伦挠挠乱糟糟的头发:“到底在忙些什么呀。”
又?莱恩利难得听出些不对来:“你最近见过他?”
阿伦点头:“他半个月前回来霍格沃玆,怪怪的。”
半个月前?莱恩利惊讶,那时候请帖已经寄到杰尔森手中,既然杰尔森回来一趟,为什么不来见见他?莱恩利不解,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霍格莫德村,杰尔森明明知道的:“你说他怪怪的?”
“他来找格兰芬多院长,具体我不知道,”阿伦回忆着:“但他的表情很糟糕,你知道的,他往日都很温和,那天特别严肃,”阿伦找准了形容词,接着道:“我有点担心,后来还问了问院长,院长却什么都没说。”
莱恩利蹙眉,这几年他和杰尔森极少见面,难道出了什么事?他的心仿佛被高高悬起,忐忑不安起来。
阿伦再度回想似乎抓住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我转头去了斯莱特林那边,正好撞见斯莱特林教授,教授说杰尔森无大碍,让我放心。”阿伦此时觉得用语有些不对,他问莱恩利:“我本来是担心有什么重要事情发生,但教授为什么说杰尔森无大碍,就好像杰尔森自身出了什么事一样。”
“我去问问。”莱恩利呼吸跟着急促,满脑子都是好友的安危,难道是杰尔森受了严重的伤才会不方便前来?
“啊?”阿伦一愣,道:“你明天还结婚呢,不急这一天两天的。”就算杰尔森有什么,但教授都说了没事,这么急做什么。
然而,对于莱恩利来说,十个新娘都没有一个好友重要。铂金青年匆匆闯入地窖,此时格兰芬多教授正在熬制魔药,而他的老师则在旁边读一本黑魔法书籍。
“我们晚点过去。”戈德里克抬头看了眼,他们自然也收到请帖了。
“杰尔森怎么了?”莱恩利脱口而出。
戈德里克的手顿住,而萨拉查则抬起头,看着这个光鲜亮丽的大弟子。杰尔森一直不曾离开,萨拉查谈不上监视,只是从蛇浮雕的反应来看,杰尔森的状态谈不上多好,但这样的心理问题,萨拉查解决不了,而且杰尔森也不会愿意寻求帮助。
莱恩利盯着自家老师,后者的沉默令他心慌:“究竟怎么了?”
“有什么事,改天再说。”戈德里克插话:“你要结婚的人操什么心,改天杰尔森若想同你说事,会跟你谈的。”
还结什么婚!莱恩利少有的固执全凝聚在好友身上:“他去了哪里,我去找他!”
戈德里克这次表情变了,他盯着铂金青年的眼睛:“找他也不急这一天两天。”
莱恩利不退让,目光很坚持的要答案。
戈德里克简直无语问苍天,他怎么一直没看出来,萨拉查有一个这么迟钝的弟子,那个准新娘究竟是怎么拐到手的,如果朋友比妻子重要的话,那么还能称之为朋友吗?很难得的,向来思维简单的萨拉查也看出来了,这简直比罗杰那个马大哈还要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