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县离昌平城很近,出了南门,一直向南走,没多远就进入了蓟县的县境,走出三十多里就遇到了带着县丞、县尉恭候在路边滕珙,这时离县城还有二十多里路,因为蓟县仁善庄就准备安排在这里,所以先停了这一站。这是官田,带着一片宅子,正好划出来做仁善庄。因为时间关系,滕琰还是第一次来看,听来看过庄子的刘洪管事说庄子所在的土地还不错,很肥沃,而且那一片宅子,犬戎人曾用它当过军营,故而没有毁掉,不用怎么收拾就能住进来。在昌平附近,因为犬戎人在此活动了一年,原来一个个的小村落房子基本都毁了,象这样留下来的成片宅子并不多,就算难得的了。
到了实地走上一圈,和刘管事说的差不多,一千人挤一挤能住下,就是地里,荒了一年,杂草长得老高,收拾起来可能得费些功夫。不过就他们一路行来看到的情况,这真算是不错了。郑军师和滕琰一路坐车,跟着的人骑马,所以把大部队远远地扔在了后面,这会儿郑军师和滕琰都下了车,骑上马,打算在等着大部队的人过来的时间先到田野里面看一下。
要提一下的是,当滕琰跨上马背时,明显感到郑军师一直在关注着她,当她坐稳后,好象都能听到郑军师放松的一声叹息,如果滕琰不会骑马,有很多事就不方便了,郑军师的心思滕琰懂。
滕珙自然要陪着了,这个时候多说什么没用,重要的是用眼睛看到的,他手下的齐县丞和叶县尉也紧跟其后。偏离大路很远后,还是与大路边的情况相差不多,原野里大部分的土都已经耕种上了,有一些已经冒出了小绿芽,还有不少的农夫正在忙碌,新翻的土地散发出好闻的气息,大地一片生机勃勃。
“蓟县原有八万人,现余三万人,陆续还有返家的,现在除了官田外,已经登记了七成,登记的土地现在估计耕种了一多半,其余部分也就是在几天内能耕种完毕。”滕珙给大家介绍说:“现在我们在东清乡,这里的村民都是才回来不久,前一段时间他们都避到了山里。房子都被犬戎人烧了,只好建些窝棚先住着,等春耕结束后家家都得重新盖房子。”
一路上看到的房子是不多,还有一些烧了一半的,剩下断壁残桓,农人们只要能找到家的旧址,哪怕只剩下墙基,都会依恋不舍,下决心重建家园。
说起来滕琰还是第一次到这个时代的乡下来,农民的穷困是超过她的想象的,衣不遮体,居无房屋,耕种的工具也不足,她亲眼看见有人拿着削尖的木棒挖土,就是在被围在城中她的日子也过得比这好得多了。
压抑住心中的翻腾,滕琰问:“蓟县的百姓能吃上饭吗?赈济的粮食发下去了吗?”一直到秋收,土地才会有产出,这段时间,给各县拨了些粮食,赈济一下。
“蓟县现在八成以上的人家都断粮了,赈济的粮食按各乡人口发了下去,数量不够,吃饱是不可能的,加上野菜,能维持不饿死人。”看滕珙的脸上波澜不惊,他这些天已经见惯了。
这些情况,在昌平城里也不是没经历过,滕琰也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但她心中暗想,既然她有这个机会为百姓做些事情,那就以让昌平的百姓能吃饱饭为起点吧。
看着蓟县的仁善庄大略安置下来后,让送人的五百军士回昌平城,他们一行到了蓟县县城。县城是按制建的,规模据说是燕地县城中最大的,城墙由青砖彻成,很高大,县城内不少的建筑都是青砖彻成,虽然经历犬戎之乱,大部分的房子还完好。县衙就在县城的正中心,一路行来,街道上来往人流不少,比不了昌平城内,但也是颇有生机的景象。不少的商铺开门营业,出售农具的店铺生意最兴旺。
看滕琰认真观察,滕珙就上前仔细介绍:“我来之前这些铺子就有开的了,听说最早的是在犬戎兵一走,就开门营业了。东西有以前藏下来的,还有新从吴国那边购进来的。蓟县离吴国只隔一河,以前民间就同吴国贸易不断,现在更是频繁,每天黄河边的渡船要好几班。可以进去看看,有一些花巧之物,燕地并不多见。”
郑军师自从出了城,基本就一言不发,摆明了就是要滕琰做主的架式,滕琰也不似其他人对他毕恭毕敬,也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听了滕珙的讲解,回头看去,只见郑军师给了她一个随意地眼神,就带着人进了一家铺子。
他们一行人穿的都是便服,但服饰华美,不同于常人,店家自然火眼金睛,早就上来热情接待。